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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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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原创)
读书(原创)
世上有什么事，会比读书更美妙不可方言呢？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我的人生有书为伴，便已满足、快乐了。在红花绿叶簇拥的春天，不知是花香还是书香令我沉醉？在凉风习习吹过浓荫的夏天，不知是清风还是文字使我身体清爽？在秋月朗照、树影婆娑的秋夜，不知是夜月还是诗句让我灵魂高贵？在白雪乱舞、万山肃静的冬天，不知是炉火还是奇章妙文让我心灵温暖而沉寂。
幼时读书，如蚕食桑叶、蜂采花蜜、群蚁运粮，一扑上去就无眠无休、大口猛嚼、囫囵吞枣。为卖火柴的小女孩而担心，为一千零一夜动人的故事而惊喜，为丑小鸭的嬗变而拍手雀跃，初识“稻草人”，为他的尽职尽责而敬佩。在如洗的稻草屋里，一灯如豆，我沉溺于童话宫殿的神奇和瑰丽。雄鸡三唱，夜深露重，瞌睡和凉风一起袭来，我打翻了煤油灯而不自知，脸枕着书，在黑暗中沉沉酣眠，梦中，东海龙王那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亮我的脑海，睁开眼来，一缕天光照在我头下的书上。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满屋的煤油味道和书香飘散。
“少年读书，如隙中望月”，如管中窥豹，只见一斑，不求甚解，或一知半解，只在好奇而求知，唯求刺激而长才。读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的信心就溢满胸怀；读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就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憧憬；读到岳母刺字“精忠报国”，爱国的种子便种在我年少的心田；读到十二金牌催岳飞、风波亭惨案，我就恨不能杀尽“奸臣贪官”；读了《隋唐演义》，我惊叹于李元霸的神力，微笑于红拂女的深情；替黛玉葬花落泪，因林冲失陷白虎堂而着急，为齐天大圣大闹天宫而畅快，对刘关张桃园结义而悠然神往，为姜子牙能在碧溪垂钓周文王而羡慕嗟叹；佩服花木兰、秦红玉和杨门女将的英勇无畏，巾帼不让须眉，正如沙天香（身体有异香的女子，世人称之“香妃”）所诗“人生自古谁无死，马革裹尸是英雄”……读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书海无限，我的快乐亦没有尽头；而时光有限，只让我把书读得一塌糊涂，也曾幻想过去深山野林中习武，在巿井胡同里行侠。年少的时光便在这乱哄哄的读书声中，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了。转眼，已是青年。
青年读书,只在傅彩，实求怡情，曲径通幽，寻章摘句，如皓手采莲，如移步赏景，既探究于经典，又着眼于细微。我沉迷于戴望舒《雨巷》中“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的彷徨，她的惆怅，她的“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叹服于徐志摩《再别康桥》里“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与豁达；再挚爱于屈原《离骚》之“惟草木之零兮，恐美人之迟暮”，“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娥之佚女”，“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犹未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体解吾犹未变”，“伏清白以死直”，他那探索真理、孤身抗恶、追求美好的峻洁人格和崇高精神深深震憾着我……在浩如烟波的妙文佳句中寻觅，翼希添已文一缕文采，博友人之闲时雅赏。忆初至大学，恰老乡聚会。到者八九人，面对一桌酒菜，我说：“莫忙，听我诵新诗一首，以佐美酒。”老乡们面面相觑，有人窃笑，唯中文系一女老乡瑶拍手称快。于是乎我念了幼稚的小诗一首，名《以梦为马》，以“风雨中梦里白马没有扬起风尘滚滚”始，到“我用天耳谛听心灵的感觉”止。老乡们又面面相觑，私语“不懂”“不懂”，唯瑶大声笑曰：“可佐酒也，可佐酒也！”遂与我饮三大杯。宴罢，老乡们俱作鸟散状，唯瑶留下教我舞之、蹈之，我亦踏其脚而诗之、歌之，不亦乐乎。才知她亦书痴一个。月夜，浓荫，她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答：“书卷多情似故人，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想月下美人，益欣之、赏之，不益触之、摸之、辱之、亵之。至今，我未成名瑶已嫁，嫁作他人官太太；我亦有拙荆，文静贤惠。唯老丈人呼我书呆人一个，说我是梁山泊的军师，吴（无）用也。那时，看了戈麦《浪漫诗人，远走天堂》，始知海子厌俗世而踏水走了，又一女诗人在山海关卧轨自杀。我才明白书呆子在世人眼中只是愚人、白痴、傻子和蠢材的代名词。我遂将文稿、诗稿付之一炬，只留得一屋旧书，不忍毁之，且留之时时摸摸、翻翻、读读。等寂寞无聊时与古人谈谈;在孤苦无助时，向伟人请教。书能治愚，其乐无穷，然在俗世眼中，过之犹有不及，只是实在蠢得彻底、愚得可爱。始得悟：以书傅彩，只成就了轻薄者的荣光；以书怡情，只限于个人的灵魂修养。
“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多从实用需求处入手，兼及兴趣雅好，复投以历史眼光，严厉解剖、虚心请教、谨慎拿来、融会变通，最终须无情舍弃，重塑自我。这样，始初窥读书之门道。明白书即人，人即书；书超越一切人，超越一切历史时光；人已走，书尚存，读书即阅人、阅事、阅情、明世、出世、入世；读书不仅为记得、占有、挪用，更重要的是体会、领悟,继承、发扬，再求超越，复归自然、圆润。中年多闭门以读书,平静淡泊，浅欲小求；只当书是粮食，用它消除饥饿；只当书是空气，给人清新、顺畅的呼吸；只当书是朋友，比膝而谈、并榻而卧、与之酣眠；书是珍珠，当用读者的思想缀联，才能究古今、通中外；书是作者心灵思维的火花，只有用我们的灵魂叩击，才能再见其灿烂华美的闪烁。最喜清张潮公所言“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当读”，“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酒亦书也，花月亦书也”，我说：“才子佳人亦书也！”书是亡灵的墓志铭，看书中的时光流转变幻，只觉韶华不再、个人太卑微渺茫；看书中他人绝顶聪明、先知先觉，只觉自己太愚昧迟钝，而消减孤高狂傲之气。参加工作十余载，三十而立余五年，遇一龌龊事（此事将在我的小说<<寂寞如花>>中详尽叙述)，对方扬言“跳楼自尽”。另一厉害关系人恳我“让着点”——以善良之谎言掩其事实真相，期保对方之声誉，补对方之过失，达令对方感动而悔改的目的。领导因我以一对一的说法而无绝对之证据，还因其人多势强、私心泄愤，要我当面道歉。事实不清，证据不明，我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遂一一照办。后，情况急转直下，其狐朋狗友，有警察、有幼儿园老师、有地方游民（其亲戚），合伙闹事于校门在先，出言辱我不计、撕坏衣服一件；闹事于副校长办公室在后，有人大打出手。我一手不动，一言不发，不作抵抗，只因我不明白，我心里一直纳闷：我受辱就算了，但领导的主持下，世间还要不要公理正义？都是老师，我们又凭何为人师呢？观其态度之恶劣，心思之卑鄙无耻，手段之毒辣无情，实属罕见，那有一点悔改的模样：只是以“跳楼自尽”为幌子，赚我道歉，遂用暴力，后放流言。因无第三者在场，不为彼，即为此，于是，蜚语四起。妻抱我而泣，言其心痛极矣。我亦黯然，觉世间险恶，青天不白。我若辨论，黄河的水会不会变清？我只说：我不会倒下的，我会站立，会挺直！因为我有书读。拉迪亚德·吉卜林（英·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说“……如果众人猜忌怀疑时，你能自信如常而不去妄加辩论；/如果你有梦想，又不迷失自我；/如果在成功之中能不忘形于色，而在灾难之后也勇于咀嚼苦果；/如果看到自己追求的美好破灭为一摊零碎的瓦砾，也不说放弃……那么，你的修养就会如天地般博大……”我知道若我妄加辩论，只会越描越黑，如吉卜林所说，要勇于咀嚼苦果，勇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当读到唐代高僧的一段对话，我心亦受到大启发。寒山问：“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之乎？”拾得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又有一个声音时常在我耳边响起“放下，放下，放下即是大快乐，大智慧”。我只不理，我只读书，读古书，读新书，读90后幼稚真情之作。在网校好友“一树花开”的文章中读到“真相只有唯一的一个”，我遂明白，心晓畅。我对妻说，我已放下，但可拿起，我不记她，恨她，怨她；但也不忍她，避她，怕她。我欲以虚构之小说，终将用手中之笔，揭露事实唯一之真相，而不是用嘴去获取世人廉价的同情。再后，我遂学作小说，现已初入门槛。
在灾难后，我磨炼了心志，重拾了旧日梦想。
“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设想我摇曳一头白发，率性放达，无欲无求，回归自然，复返天真，一手扶锄，一手握书，背负酒囊，锄一抔土，吟一句诗，浮一大杯酒，不亦乐乎。诗句轻轻倾落一地泥土之上，诗意的思想会在泥土间隙里发芽，抽枝，开花，结果；泥土的气息会漫上，为诗句增添活力和清香；而黄酒让我沉醉山林，找不到回家的路径，遂以土为席，以书为伴，以月光为覆被，以虫唱为歌声。这是我老年的潇洒与享受。我虽无“志气旷达，以宇宙为狭”的魏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史上第一“醉鬼”刘伶的境界，但也贯于无病呻吟、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如杨万里所诗：一杯未尽诗已成，涌（诵）诗向天天亦惊。乐矣，苦矣，喜矣，悲矣，呜呼，我将以书覆我尸体，以书纳我思想。
若有人问我读书的妙处，我必答曰：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乃言无尽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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