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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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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趣味之——甜米酒
过年趣味之——甜米酒
少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母亲酿的甜米酒;平时都忙,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母亲是没有心思做那些东西的;再加上日子过得还挺清贫,也不敢有那些奢侈,一向精打细算的母亲自然不会因为我们的嘴谗而破例为之。
母亲做米酒极有讲究。取上好的糯米用井水洗静后浸泡,完全变软后上蒸笼蒸熟,摊于凉席上冷透,再拌以酒曲;这酒曲的用量要求精准,用少了,米酒做不成型,用多了,光有劲,味不甜;母亲做了几十年,自然有经验,而且很稔熟谁家制的曲可稍多,谁家的用量可少,这些酒曲,简直就是经过了她的手一般熟悉。拌了曲的米饭,用瓦盆盛了,放在保暖的地方发酵,温度的高低十分重要;老家有句土语:“生儿不望哑,做酒不望酸。”谁家做的甜米酒要是酸了,定会让人在背后痴笑,这是代代相传的手艺,精不精,尝一口心中就有数。
母亲做米酒的本事,在村子里算得上顶尖的高手,经常有新过门的小媳妇来跟她讨教。母亲是个实在人,把自己知道的经验毫不保留的传授给她们,是故家家户户过新年的时候,都能闻到扑鼻的酒香。有时候,母亲还亲自做给她们看,一举一动中,让那些新媳妇赞叹不已。
用甜米酒煮荷包蛋招待新年来拜访的客人,是我们那儿的风俗。村子里来了佳客,必然回避尝到家家的杰作,颊齿留香以后,比较也出来了,谁家的香,谁家的甜,谁家的淳,足不出屋,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这甜米酒竟成了妇人们比拼手艺的一方舞台呢。
有一年,母亲的甜米酒做砸了,这不怪母亲,只能怪我嘴馋。那年临近新年天气奇冷,池塘的冰用斧子敲半天也不见个裂缝,母亲的甜米酒老半天都闻不到香味,每天夜里,母亲都把蒸笼搬上灶台,把密封好的瓦盆放在里面,好让米酒发酵的快一些;耐不住肚里酒虫的勾引,我偷偷的在灶膛里放了一小把火,哪料第二天一早就酒香四溢,母亲极喜,一尝,酸的。又极其懊恼,一天都打不起精神。
看着母亲如此难过,我主动承认错误,母亲眼一瞪,手扬的老高——可母亲的巴掌没有落下来!我知道母亲疼爱我们,只听得母亲轻叹一声,“这个年,吃不上甜米酒,就怪不得娘了。”那一刻,我后悔得很,象是母亲最拿手的杰作,让我给毁了一样。
只要母亲健在,年年都能吃上她的甜米酒,仿佛年年的味道都不大一样,大概,常年在外,多了些我们不自觉的念想吧。母亲去世以后,就再没人给我们做这些米酒了。现在街上一年四季都有卖的,我也试着买了些煮着吃,总觉不是自己想念的那种味道,越吃,越没味。我知道,那是母亲留给我们的味道。
又是新年了,老家的亲朋好友又能享受到扑鼻的酒香,而我,权做一种念想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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