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舞会】独行侠盘长结★横刀★浅霓宝筑(已封楼)
[i=s] 本帖最后由 盘长结 于 2011-9-5 18:19 编辑 [/i]
私房月光
决口的风,在青铜的镰刀之下呈现淡淡的晕色,
令人想起多年前月光的秘方遗失,
漂泊多年后终落入无情人之手。
肉桂,胡椒,薰衣草,
影子渐薄渐墨绿的女子,
在寒冷的胡笳声中缝制别离之冷。
愈合的墨痕在纸上,隔开长短句,
犹如躲藏在眺望与眺望之间的山。
没有人去挑醒醉卧的残烬,那些幸福的灰,
在风中不断走向秋的味道。后厨之后,
已没有粉饰节庆的金玉之肴。
守月的人用蝇头小楷,
把纸上异香拥挤的配料写满腕间。
这一世,他准备和一段段长夜周旋。
魔域之舞
月光的家谱里,我写道:面具和背后幽暗的海。
有大夫手捧本草纲目,转身诡异一笑:
月色是最初的蒙汗药。
在逐渐袭来的药性里,一些人手持蛇杖起舞,
一些人披上芭蕉叶,以泰山的姿势荡向:
东经37,北纬102。醉言醉语中,
有人说出了只能告诉基督的话。
风雨和利剑必须来临,
犹如一筐顶在头上的草莓果。
汁水如血,在夏天的潮湿里生长,
渗透咒语。巍峨的山脉啊!
那些高举的手像张开的坟茔,
薅一把月光就不放开。
谁来告诉他们:我们,还醒着?
《复归》
——和开心果《旅途》
谈起黑色经络爬满大地,
谈起目光像大旱黄昏的蜻蜓,
在干裂起火的书页上停一会儿,
便大义凛然奔赴号称被掌握的方向。
在你走过的路上,野猫吃掉了所有洒落的谷粒,
夕阳和潮汐依次清理街道。
在世界上,人的背影没有对手,
像面对荒芜之地的镜子,
一直坚持到成为最终的嘲笑者。
一个人在门边,踌躇着,
催赶着所有的烟头走向毁灭。
他想也许应该转身向花花世界调调情,
留下类似邦德的背影。
然后,门和背后的建筑,都消失了。
《站在神的一边》
——和开心果《我梦到在同一个地方反复遇见同一个人》
文/盘长结
你的第三十七重梦境像一枚太熟的红李子,
只需一刀就会伤到骨骸。
去掉那些亮晶晶,仿若圣诞树枝桠的小巷,
去掉被设下美人和毒蛇的古建筑大街。
路边的吉普赛人用手势暗示:一扇门,
没有墙体及前后顺序,你把命运编成回文句,
对着镜子,以明察秋毫的目光观察,直到镜面坍塌。
你的右上角有一只暗红的飞虫,
在静海般的光线下,它像一个首尾关联的谜语,穿过门,
两个空间被合二为一。
而对你,门是一张纸或者一条界线,
即将被最终宣读,或者即将割裂。
在梦中,你每次经过同一扇门,
就在门边上钉一颗钉子。
门不打招呼就消失了,
那些钉子出现在似曾相识的夜空里。
《沙漠的钉子户》
——和子衣《沉香阁》及诸位舞伴琼楼画阁之作
在他们熟睡之时,回廊和迷宫抽穗吐蕊,
像轮转的剑光,从各自的梦境里分娩出来。
一些倾斜和破裂是必不可少的,犹如文物的斑痕,
或者山鬼娓娓泪诉时袖上的铜锈。
很多醒了的金属在歌唱,像遍野的响尾蛇,
像含在巨石中多年,终于被拔出的音节。
一个女子站在芦苇黄的宣纸面前说:
欢迎来我的茶楼。她的手从浅的笔画指向更深的荒芜。
沙漠里,一只行走在沙层下的异兽,
常年嚼着月光的菜根,长得像驮石碑的赑屃,
有比屋檐和云髻更乌黑的壳。
姑娘,沙漠有风状的椽子和大梁,
埋在那异兽长眠之处,幻影在上面昼夜盛开,
像水下的鱼吐出的泡沫。
如果你找到它,你可以把它们挖出来,撑在你的名字里,
在所有阁楼覆灭之后,那几个简单的字仍像汉子一样站着。
月亮树上的花花公子
——和琪轩《爱情是一棵月亮树》
月亮像哨音一般关闭了,
浮动的香樟树和玫瑰的影子,都被叠成你周围镂空的墙。
你被种在月光的山巅,小拳头里攥着被闪电激怒的美,
一整把,多么像河岸的沙粒,
多么像这个即将铺张奢华的季节。
一个蛋糕盒子,
花冠状的窗里,光线逗弄你的颦笑,
把你诗里成熟了的桑椹,变成刀法生硬的木雕,
还威胁要把你暮年的笑烙上那样的纹理。
好多日子就这样沦为了版画。
他站在月亮树上,一直保持远望的姿势,
他的影子在你的素笺上,时而是鹰,时而是麋鹿,
从诗行里面走开,不等你老去
就成了茶渍。
《候鸟绑架者如是说》
——和晓风白莲《劫持》
一切都在将你出卖:纵横的战壕、
带有沉重阴影的乌桕树,
或者一把在餐盘上旋转,最终指向心脏的刀。
墓碑披着苔藓,走进你心的内室,
一直坐到群鸦归巢才离开,
并顺手牵羊带走一些隶属黑夜的物质:
你挣扎在蛋清里、尚未成形的羽毛;
一些被血管和溪流挤碎的石块;
群鸟南迁之前,一个流浪者在高原的口哨;
一块半诗半画被涂抹红黑的布;
房间里所有物品的影子和重量。
我看到你追出来,在秋天的十字路口,
抱着刚采撷的一臂弯黄金,
愤恨的眼神和衣服破裂处的皮肤一样锃亮。
关于方向的神谕,你没来得及赎回。
《他曾和春天打赌》
——和杨柳依依《那些大别山的花儿》
那年太阳落进他的杯子,溅起一圈橘红的光。
他正在享受瑜伽、宛如高处流云环绕的气息和影子、
和上下眼皮轻吻般的瞬时闭合。
残破的杯盖:无花果叶,曾出现在圣经画中。
现在被他掀开。他在记录本上写下:“四点”。
他从坡上走过,按照誓约,他不能回头看,
但那些疯长的芳香,像一群被惊起的鸥鸟,
遮天蔽日,带着金光闪闪的笑声,截住南风,
把居心叵测的炊烟堵在春天的炉膛。
和春天擦肩而过时,他不回头,
压低声音说:看,世界上超越你的美的有两种。
她一望,望到旭日东升;
再一望,看到了大别山。
擦肩而过的,我们送他一句墓志铭
——和杨柳依依《我和春天擦肩而过》
那些等待翻盘的活字,在字谜游戏中组成横竖,
组成枯井和横生的雨痕,等待恶作剧的词组割开年轮,
洞悉一个季节雪藏的愤怒,倒上二两衡水老白干,
引着一个人的怒骂直到丹田之气落处。
你说,春天像一个越狱的囚犯,
把整年的账簿和菜谱穿成绝句,对着斜阳,
打成媚俗而挑衅的链条,在驼铃里晃荡着走过,
拖着长达三条山脉的送葬的花朵,
一路做作的凄风冷雨,一路杜鹃的海豚音。
你说完之后,无声的雪就落了。
你看到我站在马车边,手扶着棺木,
像每个手捧诗句的人打听今年的收成。
我递给你一支烟,说:我替你把这个负心的季节埋了。
明年若要去看,且带点白色的花朵。
《我从深层次的黑里借来刀片》
——和晓风白莲《深渊》
用什么描述那些锈迹斑斑的话题,
描述国仇家恨,描述一种黑穿透麻木不仁的书页,
像塔罗牌里的倒吊男将未来呈现。
刺猬抖动犀利的光,在黑夜里一个玄谧转身,
所剩无几的祈祷声终于灰飞烟灭。
烟枪上,除了月光,还能敲下什么,
我们坐在投射蛛网的空桌边,吞吐影像,
谈论一只寒蝉在夏夜炫耀它浅薄的翅膀。
到这里的一路上,我们顺便捡起了半本破旧的影集,
一支烟仅存的笔直和发红的月光。
我们必须用它来切割点东西。
比如一只被驯养的动物低垂的目光,
一个字过于稠密、失去间隙的笔画,钟面,河床,
诸如此类。我们不言不语静坐在烟雾里,
额头的刀痕越来越深。
《梨花丛中,泪血的歌者》
——和杨柳依依《白色的花朵》
黑白的琴键,不过是奔跑太快的日子经过的枕木。
即将遁入春泥的日历上,夕阳这颗热到融化的火车头,
终于彻底神志不清。那些日子,长出翅膀的鱼飞上陆地,
在黄昏中啄食金灿灿的虫子。
某一只可能是盘瓠的前身,其它的,
是混乱的琴音和树上滴下的松脂混合的产物。
老眼昏花的人们听着乱舞的幻影,
你对着厨房后窗,收拾着岁月的残羹冷炙,
和那一缕牵动他们梦游、起舞的炊烟。
太久远了,那个女子坐在惨白深处,
令人想起冬天漫过水位线,把屋檐和日期都遮没。
她唱起歌来,那些梨树就受刑般,吐出血丝和雾气,
把故事梗概都抹掉。以至于过了多年我们谈起,
始终没能想起她的名字。
最后的光,在美人的石榴裙边飞舞
——和安石榴《光晕,已经被你写尽》
鸩酒开始有本草之香,书上隆起的烟雾里有光作祟。
挑一些尚未被污染的字句,和芹菜根一起磨碎,
放上几朵灯花做引子,季节回暖,
章节间小小的空间,便酿香了九月的诡异。
石榴裙栖息于栈桥,把跋涉几个季节的红放上栏杆。
此时海水被暮光放下,一种海鸟钻进另一种飞出的涡旋,
有人从小提琴里拉出蚕丝千丈,
萤火从礁石间涌起,飞旋,回归人们的眼睛。
你的裙摆落下的光,是一些会飞的珊瑚,
被参天的桂叶和西流的星宿争夺。
我向书中墨的流眄到过晚安,关上一页又翻开一页,
失落的枫叶飞向风中,像一支无人解读的签。
《我是我的地标性建筑》
——和青峰《等待梅台风过境》
那场风像一只杯子跌碎在近旁,你噙着泪说:
不是我。这些薄如弦丝的昼夜,无糖的咖啡一直在地板上,
像坟茔里不甘躺下的人,用细微的响声和痕迹,
锯着整座城市的桌腿。一些门在夜风中开启。
一些白银器皿在静默的爵士乐里摇晃。还有桂花香——
原来此时已时近九月。躺在泥土里的黄金
全都翻身起来,提着月光和野鸟的蹄声游荡街头。
不可否认,梅台风有些失策,她在苏铁大道碰到多情的眼神,
像从天而降的山楂,砸乱了发型和冰冷的背影。
这也是先驱报上昨天的头条。窗户碎掉。面具碎掉。
人们坐在随树枝中间的长椅上,优雅地交谈,
或者只是享受黑色大衣被飘举起的瞬间停顿。
然后他们走向各自的原始章节,
那里的教堂总有绿色拜占庭圆顶。
《烽火之恋》
——和子衣《在回廊里沉睡的仕女》
她吞下漫天的狼烟和白昼,一个朝代江水的流向,
在那枝毒箭到达他的胸膛之前,关闭史书,熄掉灯火。
他们玉质的骨骸,在被时间冲破之前,一直完整宛若丝绸。
冻结的风,在朝拜夕阳的路上,成为一束化石的光,
山河更替,春秋轮转之后,仍然被人们看到。
他醒来。黑色的三足鸟在墓前点了青铜灯。
河流的声响,在地层深处,打开的棺椁是破裂的茧,
无人能阻止日光对他的杀伤。
恣肆的酒香和音乐中,黑暗崩塌,从框架到细节,
白色的廊柱像象牙从地面下长出。
他穿行的人群,有冰冷气息的人群,甚至染上麦粒的黄。
他们把太阳点亮在高处,涂上香膏,熏香那些白墙。
——他绕着它们走,险些和自己的影子装个满怀。
然后看到女子,坐在花坛边,不说话。当他询问,
她张开嘴,他看到那块陈年的木炭,看到迂回的宿命和深渊。
有人按下遥控器,周围的世界闭合成一条缝。
“小心箭!”她说。“它转向了,你看。”
他微笑着,在硝烟里低声说。
《空门之月》
——赠红尘
被焚之香,被钟声牵着穿过古刹大殿,
化身为绝壁的山羊,把泥泞的雨路烙上木鱼印。
人们在一跪拜间留下的包袱,解作香灰,
埋了又肥沃了后院老柏树上结的月亮。
你的胭脂在跋涉中泼洒,西风起时,
就在沙螺旋的纹理里,一阵烟般升起,
令人想起复活的人间柴禾,借着油灯,
曾熏香那么多题诗的屏风。
俯临天下,这即将斩断三千烦恼丝的柳树,
拟态着湿婆之舞,站在庙前,
多像最后一道闪电前女人的面孔。
月亮像成熟的柿子,落下来砸中它,
它从此改变了身份。
《尝一口谬误,你说“好酒!”》
——和晓风白莲《在谬误间流淌》
多年来,他们一直在争论黑与白,
争论用盗泉洗出洁白的骨骼,
争论黑天鹅的羽毛燃烧着放进佳酿,
会不会有五彩的小浪尖,从酒坛里升起,
像海豚绕着波纹游一整圈。
我们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那种叫谬误的物质,
长在冰川纪,在人类学会直立行走的时候,
它已经有了切玉如泥的翅膀。当我们围坐对饮,
它割开封藏的老酒,把最热的非洲日光最冷的冰晶
都混沌成一杯乾坤。我们轻啜一口,
你说“好酒!”然后我们迎着九月的暖流
把它倒进大海。很快会有更多的人露出不辨是非的微笑。
我们站起来,相视微微颔首,目光如此邪恶,
如此天真。
残局,拜缺月所赐
——和杨柳依依《收拾着岁月》
九月的石砾有瓦质的肋骨,落叶像霞光泻下,
异形的骨骼便从废墟底部开始生长。
你有荒原的高度,和一盏挂在草帽檐上的灯,
迎风的棋盘之上,蝾螈蹲在夕阳里远望。
而半熟的诗句躲在酒的溪谷尽处。
月光加长了夜的脚步,在田野里走动的风声,
很快就登山了山脊。此时,你站在院落中,
手中有红缨,想套住月亮栅栏中跑出来的野马,
好逃离手心被煤灰淹没的迂回,和不断拔节的秋凉。
它长得那么高那么犀利,几乎顶破夜空。
岁月,这个味如嚼蜡的词语,在碟子里,
和着古老的白醋和夜色,被我烙得金黄,喷香。
今夜,微酸的禅意让我们有话可说。
(晕,更多的这里装不下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