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生命

我从未如今夜这般敬畏生命
死亡像淤泥一样贴在我的面颊
灰浑的灯光，幽深的小树林，一声尖厉撕碎宁静
所有的路都堆满了锐利的石子
撕裂皮肤的时候撕裂了僵硬的心
鲜红的血液和污黑的泥
难道这就是地狱和天堂的颜色

一个春天过去的时候
廊桥边的繁花凋零了石雕的水色
仿佛是有生命的气味
昨天还繁华着世界的娇柔，妖娆着鼻孔的芬芳
今夜的漆黑中，只有腐臭的刺激
我们怀揣着敬畏的心在逃离
没有生命，只有腐烂的气息

当夏天开始来的时候
那新绿中的蝉只守着旧冬的寒枝
不是它的愚蠢，只有三月的生命
寻找到七年前的窠臼也许是迷途的皈依
木棉树从红了又绿，绿了，绿了这里的诡异
不知道鸟儿是否能看到这个夏天的明丽
我在它的嘶哑里听到的只有这方天地

蝴蝶和马蜂像一对“情侣”
在光怪陆离的房间里翻飞
它的翅膀碰到了它的眼，它的眼只装着它的心
于是它用它的利器刺穿它的胸膛
钉在它的心，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
没有谁比它们更明白，什么是对生命的敬畏
千百次的翻飞只为了一次栅栏前的逃离

今夜，月色如水澄澈
今夜，乌云浓墨漆黑
今夜，我和蝴蝶、马蜂、蝉、繁花
在光彩的灯影下敬畏各自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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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