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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2-10-15 11:31
| 只看该作者
拜坛:午夜翻书,或灯下漫谈(组诗)
[i=s] 本帖最后由 朱永富 于 2012-10-15 13:15 编辑 [/i]
1、《简笔画》
很直白。我抄小路包围了你
包围了你之后
世界很小,祖国很小,省份很小
小小的壁纸很小
我和你:
是两个小小的可人儿
依偎着坐在纸上
像两个抒情的铅笔头
发呆
也很直白
如果有人还看不懂
我们就再来一次
全程步行。从青梅到竹马
再青丝到白发
不误钟,不过点
最好有一个落款:
鸭蛋和二丫……
2、《叙述,或一九五六年秋》
晚饭前,我依然有句没句和他搭讪
他说到饿。说到雨水。说秋天动荡不安
一群属鼠的人,摸黑
在生产队的土地里掰苞谷
他说饿时,感情很真挚。不像撒谎
目光是绝望的,好像要伸出打劫的手
他说,饥饿扼杀了人们斗志
扛不动锄头。村里饿死了很多人
他差点就成了其中的一批
他还给我说他当过队长的生产队
做过炊事员的伙食堂
八十多岁的人了,记忆已不如从前
说话像嗑迸豆样时断时续
每年秋天,他说起这些话时
我就和他饥饿一次
3、《深秋叙事》
你寄给我老照片。照片上
是三点四十五分的秋
孑然的岔道口,风声萧瑟
乌鸦在空白的山河修习武功
橘色的灯盏被擦亮
花朵取走盛夏的暗香
走火入魔的情欲
长成油腻的果子
高挂枝头
像第三者。完成一次人称取证
我那孤独啊
生长成绕指柔
无力准确判断天气
秋分已过
我照常喊你亲爱
你用孤独装下我
4、《收信者》
又十年。我依然写到你
在发黄的灯盏间
做忠实的信徒
掰着手指,计算一封忘年的情书
你还扎马尾辫,穿迪卡衬衫
在薄凉的冰面上起舞
整个冬天就跟着颤栗
而邮路还很远
时间有恋旧情节,那只搁浅的船只
在空白的信纸上
匿名传道
我一次次向你偷窥
用侵略者的暴力叫你亲爱
次年春天。我写下的眼泪就干
而我还经常写下三两片抒情的雪
越暴力越好
5、《虚妄症,或晚清道场》
想象是:你坐在颓废的稿纸上
挪挪让让。顺着风向抽烟
往国外的银行邮寄货币和银两
向晚清,打听京城的快马和消息
读一封长长的加急快件
讨债的邮差,一次次送来家族的病历书
疆域发黄。界限和区域
被揉碎或散装。又或是:
你穿着蹩足的小脚鞋
拖着以人话柄的发辫
向我征收一亩薄田的租佃
天气昏庸,秋风暴力无道
我典当得一无所有
从梦里回来,我庆幸推测如此干净
我不是晚清的举人或书生
没有染指那些卖国的银两
6、《蚊帐》
除去局部的干旱。它是夏天
唯一的柔软
这些尼龙丝质的柔
被干净的竹竿架起来
——架起来
就像母亲亲手搭建的瓜棚
我就是瓜秧
但我不曾攀爬
只安于做甜美柔软的梦
或者。它是教科书
暖实的封面
被母亲用唠叨包装
里面是童年,星星,冠冕,花朵,月亮
每天夜里
母亲轻手轻脚的把蚊子赶出帐外
拉上蚊帐
我总是听着她叮咛和嘱咐进入梦乡
多年后
我学着母亲的样子
赶蚊子,拉蚊帐
我原谅每一只吸血的蚊子
虽然。我原谅它之前
它可能还在吸我的血
2012-10-9
7、《拔牙记》
你知道的,这是件锥心刺骨的事
目标尚未锁定
你一定先从故事的后座跌落
于是,我尽可能的
做一个好牙医。满世界疯找
红绿灯或人行道
声势越夸张越好
你要做个听话的孩子
把门窗打开
听牙医咬文嚼字说事
你说的晨曦和夜幕
它们并没有抵达胃里
在牙缝霉烂,豢养蛀虫
这场空前绝后的偷袭
游击战。你败了
身体里顽固的敌人
烧杀你的子民和粮草
是时候了,我们总结一场战事
教训或历史
用镊子和棉签
温习多年前的实验课
亡羊补牢,或愚公移山
掏空的牙已没多大用处了
拔掉也好。它是罪有应得啊
纵容了蛀虫的成长
这世界已很难找到一口好牙了
——锋利的牙啊
如果为了装点门面
装一颗假牙吧
装腔作势也好
2012-10-11
8、《邻居》
他像个不明身份的人
昼出夜归
络腮胡,国字脸
看不出实际年龄
他整天不说一句话
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了他
我原以为
两个孤独的男人间
应该有最敏感的话题
比如抽烟,酗酒
说到女人时
唱一段荤段子也好
但我们没有
有时候我想,这样一个
活得没有丝毫噪音的男人
孤独也如此干净
内心足够养一只秋天的豹子
他蹲过班房
但没再犯过前科
不久前死在幺鸡和二筒的桌子上
心脏病突发猝死
他走后。我感到更大的孤独
空前绝后
就像有人轻描淡写的谈他:
赌品还算可以
2012-10-12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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