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弯（六首）

*虚无

一个虚无的世界
也难以在梦境里出现
理了发，洗了脚
隔壁的鹦鹉还是把我短裤的陈旧
拿去招引黑夜流星的回应

什么时候，还是自己的处女
许多树墩渐渐被杂草淹没
忘了正在爱什么人，多么可笑
而肉体的抽搐实在难以虚无

*星星

九月的星星都到哪里去了
天上无，地上没有一点碎片
难道灵魂里的囚徒都越狱了
可是冷却的石凳
怎会拒绝酒后的屁股

不知已落后多少年了
还在把喉咙里的火抒情
还在把肝脏里的郁闷思辨
可是还能描述什么呢，除了星星

*床

摸黑了一会儿
就到了房间
只有在充电的手机发出一点亮光

枝桠间一直还空着
可是树躺在哪里

原来床是多么空旷
可以从天到地，可以从水到火
甚至可以从梦到梦
把腰闪了，把明亮打上石膏

*没有我

在游行的人群中没有我
只有我爱的人在一件T恤衫上
写着我爱的半句话

在紧张的警察里没有我
只有我恨的人正在警棍上
等待放电

在人民公园的墓碑上没有我
只有我的肉体还在不断发烫
还在抵抗冰，还在抵抗河流的凝固

*一转弯

一段河流就不见了
后悔有一双眼睛的人不多

梅花开了
替代了许多雪山的迟钝
无关山坡上坟茔的新旧

真的有人
把放生池里的白云
捞上来
就在一个尼姑一转弯的手心里

*我的四周

四周没有山
四周没有七只羊
在山坡上吃草

四周没有夜
四周没有一只狼
忘了自己的名字
跌跌撞撞，把梦魇对峙

我的四周不是秃鹰的尽头
我腐烂了，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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