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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境界的极限---论鹰之《笨船 颂》

[font=黑体][size=4][color=#6a3f30]突破境界的极限---论鹰之《笨船 颂》

[/color][/size][/font]《笨船 颂》(作者:鹰之)

清晨起来,焚香内视
忽现云蒸霞蔚  内蕴滔滔
祖国啊,原来,我就是你体内
走得最深的那个人

这些年,身体中总传出
愈来愈浓烈的喘息声
似有人在不停奔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他们已增加到七个人
(西娃说,可能还会增加)
他们驾驶我,像七只快浆轮番挥动
但我日渐富态的身体——
这条笨船啊,总也跑不动。
瞧,我们这伙马不停蹄的挑山工
总是被游山玩水者远远   落下

我知道,此刻我如凝神静气
立正,向右转,然后一百八十度转身
就像三十六年前夏夜田埂上
那个姿势  一样
脚跟在前脚尖在后——
很快就会追上它们。
但,这又怎么样呢?
一点磷火,在我脚下
忽闪了几下,灭了。如同
刚刚弹落的几缕  中华牌烟灰

[b]老镜[/b]:鹰之是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诗人之一,喜欢他,缘于对他的诗论的崇拜。一个诗者,能做到诗论和诗歌文本并驾齐驱当是难得。综观他的诗歌,产量不高,但是文本境界开阔,内蕴通达,大开大合,起落自然,毫无一般诗作捉襟见肘,显山露水的弊端。这些说道不是我的献媚,也不仅仅是就技巧的评价,确实出于内心的感悟和激烈的共鸣。一个大诗人,真诗人,需要的大胸怀,真性情,你在文本创作上为我等后学提供了榜样。

就这首诗歌,老镜略作几论:

“清晨起来,焚香内视”,起笔似无新意,恰恰是这不起眼的一笔为作品设下玄机,作了必要的留白。如果他对祖国的复杂情感出于本能,这留白也自是本能的反应,并非诗意处理上的雕琢。“祖国啊,原来,我就是你体内/走得最深的那个人”,这个“深”字用得好,爱也深,恨也深,有爱就有恨,恨与爱缠绵交织,或许这中间另有遗憾、愧疚、不满以及各种足以导致作者不吐不快的情绪,种种诗外的解读,有心的读者会有不同的体悟。笔力遒劲,点到为止,此为诗的境界之一。

“喘息声”、“浆轮”、“日渐富态的身体”、“笨船”,暂不分论意象,这些意象内部的关联以及其一致的方向性就赋予读者巨大的满足感,而且这种满足来源于第一感官。即便排除这些意象,排除所有细节的生动,回到眼前,“马不停蹄的挑山工”“被游山玩水者远远   落下”这一直面现实的姿态也必然震撼读者的神经,由不得你不正视,这里的正视与鹰之的“内视”一脉相承。读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这些年,我何尝不是“马不停蹄的挑山工”中间的一员呢,而我比之鹰之,缺少的正是作为一个公民必要的行动层面上的“内视”,虽然我也懂得了汗颜。此为境界之二。

鹰之所谓“内视”,不单单是通过身体返观内心,也不仅表现于现实,他的视线未停滞在肉眼所及处,他把皮、肉和灵一层一层地剥开,撬开,让读者自觉地近距离地查验、触摸。他甚至把过去的鹰之和将来的鹰之都开个大口子,破膛,把生命深处有形无形的都掏出来,交付台面,一览无余。“一点磷火,在我脚下/忽闪了几下,灭了。如同/刚刚弹落的几缕  中华牌烟灰”,如此轻松,参悟生前死后的万象。“祖国”这个词,是作者对生命体验的一个参照物,把半生的感悟嫁接在“祖国”这个母体上,作品更显深刻,这是境界之三。

作为人,境界难以圆满。而创作诗歌,在我看,就是突破境界的极限,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写作的根本,在于不断突破,从一个境界步入新的境界。
他的诗歌需要静静审视,你的评论则把握住了诗的内核!问好老镜,遥祝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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