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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1-12-5 18:32
| 只看该作者
茶籽壳(组诗)
[i=s] 本帖最后由 亿华 于 2011-12-14 15:11 编辑 [/i]
[b]雪[/b]
其实我最大的担心,是你只在树叶上
弹跳一阵子之后,就会莫名其妙地离去。
像最初写的,那一沓信。她一个转身
就让我一直疼痛至今。现在长大。
虽然我面对你时,只知道屏住呼吸地凝视。
可是你应该看见,已经长成了一棵树的我
为等待你的来临,我是怎样地用枝叶
不断地把身体捂紧。我抖索在那一沓信
掉在地上之后的怅望中。手指被冻僵。
脸颊被火烫着我自己又不知道。我不敢喘粗气
耳朵兔子一样地竖着。而比瓷烧的兔子
还更加剔透的的你,一直就像一个
若有若无的精魂。像那一沓,被冷漠吹落的信
我真的,不会知道,像她一样的你
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向着我最初的梦幻飞临
[b]火车[/b]
原先以为,不过是一条小青虫。
后来知道,它是一条可以换零部件
可以刷新漆的青虫。它的文静
或者说,它的一种与世无争式的模样
让我无数次只对它远远观望,一直却对它漠不关心
一个傍晚,我瞥一眼镜子
这时它正好从窗外的铁道上开过去。
它轰的一声,我额头的崖壁,被划出了两道沟痕。
我望着窗外。窗子的外面,一场洪水
它把窗外的一切事物,远远地抛给了寂静。
小青虫在窗外,作一次猛兽的咆哮
它把惊恐输送给我。我捕捉不住它萦绕在荒漠,寂静中的余音
[b]雪[/b]
看砚瓦的颜色,再听听风的声音。
树木在抖索中,卷着翻滚的浪。
之后一切,又渐渐平静下去。雪鸟它们
飞掠的所有行踪,都终将被雪覆盖。
面对砚瓦的冬,雪不必思索。只要卷扬
只要任意地向下。就连我
这么肤浅的眼睛都可以看到,哪里不是
砚瓦分布的刀刃。雪飞舞成黑蝴蝶。这世间
要想人性的洁净,得以温习
除非要雪,每隔三天就作一次飞临
[b]雪[/b]
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时宜,与你好好谈谈。
可是你太让人捉摸不定。曾经你来的时候
电线被绷弯。而我的手,没有缚住一个鸡的力量。
那么多的冬,天沉着脸,像一块砚瓦
那是错落有致得,密不可透风的一个布局。
我的双手,没有缚住一只鸡的力量。而大门外面
树枝霍乱得,几乎都要被掐走。我胸怀中的
几个孱弱的汉字,绝对不可能透发得出来
可以抵御砚瓦的力。我在柴门内,点着烟
钟摆一样地来回。一块砚瓦的布局
不是我的几行,没有缚住一只鸡的力量的诗歌
就可以让它改变色泽的。而与你交谈,机会的测算
几乎要用概率仪。可是曾经的那些
没有认识砚瓦的日子。那时候我还很小。
我仅仅知道白,仅仅知道,堆雪人。到现在
透彻了爱恨。就算我剖开心胸向着你抒写至死不渝的想念
我也不会知道,这二零一一年的冬
向大地进发,是不是属于你规划以内的行程
[b]火车[/b]
五步蛇的头颈。蟒蛇的腰身。
英国人斯蒂芬森的神经思维。火车
这只高级动物与一般动物的混血儿。
发展到今日,它以明目张胆的飞驰
不但叫人买票乘坐,它还叫人在乘坐前
老老实实地排队。它把人从一个地方
不断地搬弄到另一个地方。让人确切地认为
是从起始的一个地方,到达了目的地。
它分分秒秒地,向人体灌注
走向死亡的物质,却一直让我们认为
从东到西,或者从西到东,都仅仅是一种行程。
火车的面目,它掠过了多少人
身旁围着相近的一些人,凄切的哭声
可是我们还是,一直都无法把它认清
[b]雪[/b]
反反复复地念叨。是因为我已经
没有了别的念想。火车从冒烟,到不冒烟地开
那么我们所谓的人群,都是那消逝的烟云。
火车拦不下来。是人都将,被火车载走。
人类剥啄地球。物质不灭地搬运物质。
核武器归核武器存放。老百姓一般,还老百姓存放
钢筋与水泥,有时混合在一起存放。那么多的问题。
在这条路途上,我想过不少。可是想来想去
我想得过多的还是你。想别的一切,更多的是肮脏
而你来临。那么拥挤,都不闹不哭。
来到之后在门外卧到天亮,你从来不惊扰谁。
论心地、端貌、资质,就算是字典被翻烂
我也找不出什么词,可以真切描述你
就像我这么反反复复,对你的絮叨,你的
静默与宽阔,一直都在不停地呼喊着我的灵魂
[b]没有你的日子[/b]
没有你的日子。我只好想念小兔子。
它的静谧,有着与你一致的本性。
人世间太吵。季节总是,不经得我的许可就鼠标一样
让季节的屏幕不断地更替。像曾经的那么多火车。
它不顾胸怀冒烟,硬要一次一次地
在铁轨上匍匐前行。它的倔犟让我是多么的手足无措
粗略地想想,你简直就是一只盲音的手机。
我始终无法辨识你信号的源头在哪一个搜寻塔的塔顶。
没有你的日子,我只能想,小兔子就小兔子
我把它抱在怀里。你不来,我也只能
让想象中的小兔子,满天空中胡乱地飞
[b]慢下来[/b]
跑步,走路或者睡觉。
麻将桌上的面红耳赤。一年是四季。
孤苦地温习汉字。慌慌张张,或凝神屏息
或者扛着锄头,在田园里打圈圈。
一年是四季。沿着出租屋的楼梯踏上踏下。
忧心忡忡或者嘻嘻哈哈,一年是四季
火车烧柴油。没有提速,一年是四季。
到现在,火车以电力驱动,开得与飞机一样快
一年也是四季。我劳苦了半生多
柴油的火车一样,不停歇地喘动粗气。
一年,是四季。于是突然想想
想慢下来。该跑步的时候跑跑步。不该写诗的时候
躺在床上休息休息。饮食该节制,一定节制节制。
那些糟粕和垃渣,可以扔弃,或者规避远离
[b]向火车学习[/b]
起初它冒灰烟。像大漠上掀动鬓鬃的侠士。
他抖动着。嗷嗷地叫。春耕的田园一样热闹
那时候我走在牛的后面。挥舞着竹梢。
飞鸟和云,似乎都与我的心思无关。
杜鹃声声翔动的泥浆,飞溅在我的脸上
我却只想着,春耕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来
米饭的清香。与火车不一样。它的行进
不需要辨别方向。就凭一个头,它就要带动后面的
那么多铁箱。一边咀嚼,我一边回想
牛一样老去。耕不动田。那我就只好
学习火车,失神地卧在汉字的这条铁轨上
[b]茶籽壳[/b]
到处都是茶籽壳。不是说没有目睛。
目睛像茶籽肉,被洪水的刀子
剜取之后,诗歌的内质,就成了一个空壳。
诗歌的本身是有光的。茶籽壳围在诗歌的四周
诗歌是一个溺水之后,肉质已经
紫青的幼儿。李白与歌德,只顾他们躲得远远。
海子孤身一人,化作了铁水。茶籽壳
在火车隆隆的轰响声中,像死血的静电
没有感应。为此我为汉字,扼腕而疼:茶籽壳
本来是可以拿去给老百姓发煤锅的,可是
为什么,偏偏那么多茶籽壳,拥坐在评判席上呢
[b]假想的雪地[/b]
首先必须假设,已经下了三天的大雪。
搬运了一年汉字的火车,它已经精疲力竭。
它已经不再想继续搬运了。在一台
租用的计算机面前。跌宕的山
起伏的云,让车头的玻璃片一会儿模糊
一会儿清晰。镜片内里,火车的脑部神经
长久被烟雾笼罩。顶棚是一条电管日光灯。
有许多汉字在潜伏中没有被触动过。
火车的内壁,只有挂钩上的衣物
地板上的鞋。壁板里面长年的虫鸣。
冒着孤寂,开。火车在季节的萧条中
不得不假想,三天大雪的飞临。它好久没有对话
它假想了,三天大雪之后的雪地。我也与它一样。
想把魂魄,抛向三天大雪之后的雪地。这世间的一切
在汉字剔透的覆盖中,显得多么可怜,多么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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