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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4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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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佳诗人】乡村生活(组诗)——110
乡村生活(组诗)
黄凡
[b]●乡下的父亲[/b]
粗糙 弯曲 关节凸起
掌心的纹路是田头的沟渠
流的不是雨水
是累榨出的盐
父亲 我摸摸
就摸到了屋后的古松
棱棱角角
能把我这身新衣刮毛
60岁了,你的腰是家中的柴锯
长年绷着一股狠劲
把自己的岁月锯短
一节一节
燃尽在炒菜烧饭的灶膛
[b]●咳嗽[/b]
整个夏天我家的老牛
在村头那棵樟树的怀里
把荫凉抱紧,一段光阴
滑进身边的池塘
就开满荷花 黄家老屋
就在荷花边上 樟树底下
半夜的一声咳嗽
总能惊起几只青蛙上岸
那个咳嗽的人
是我年迈的父亲
他总想咳出一些什么
我却不在他的身边
[b]●旧砖[/b]
旧砖是从老屋拆下来的
是大清帝国的泥巴
外表结了一层厚厚的壳
烟火涂上黑漆
用手一摸,黄家老屋的光阴
就滑了百年
那个搬砖的人有些吃力
呛人的气息蹿进肺里
咳一声,大清就吐了出来
他要把它搬到田里
祖先的泥土就能开出
杂交水稻的细花
[b]●母亲的碗[/b]
我记事时
母亲的碗是紫色的瓦钵
盛的是野菜和杂粮
高不过碗沿
三十年前
母亲的碗是蓝边粗瓷碗
用清水洗
也刷不下一滴油星
如今我在城里
青花瓷碗能照见太阳
母亲却被一只泥碗
扣在了凤形山上
[b]●雨天[/b]
雨在下。匆忙地下
在新翻的沙地上
一个又一个雨的小嘴张开
那个早起的人身背竹篓
雨就喋喋不休地催他
季节不等人
雨天有雨天的农事
一篓山芋藤
插满半坡山地
田沟的缺口要敞开
牛羊的粮仓在山上
时近中午,他望望黄家老屋
母亲的炊烟正被潮气压弯
【作者简介:黄凡,男,66年生。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安徽文学》、《诗歌月刊》、《绿风》、《诗选刊》等100余家公开发行的报刊,著有诗集《生活在低处》。《新诗》编辑部栏目主持,现供职《工商导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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