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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夕光的隐喻,等待新的太阳

[b][size=6][color=#9c5a3c]拨开夕光的隐喻,等待新的太阳[/color][/size][/b]                      ——简读章闻哲诗作《别,夕光仍在》
                                  文/安琪

章闻哲最初打动我的是她的理论,在葆有女性自身妩媚的天然语言质素上时时闪现出的凌厉锋芒使她的理论非常符合罗兰▪巴特所谓的“文本的愉悦”,理论文章倘没有这个愉悦那就丧失了让读者走进去的第一个可能。新近一种说法,伟大的艺术都是雌雄同体之人创造的,无需多举单以曹雪芹的柔软心肠及李清照的豪放刚烈为例,就可见出此言不虚。章闻哲恰恰有此气质。她深知,一个女性写作者如果仅仅满足于自己的女性身份,她的写作就将处于“反映的是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现实,而女性的本我意识仍然处在从属于男性的位置上”(章闻哲语),这是女性写作者的悲哀。我之所以和章闻哲的诗文一见如故本质上与我们相同的写作立场有关——如果女性写作不能产生真正精神意义上的变革的话,则女诗人数量再多也只是在周而复始地原地踏步。
1973年出生的章闻哲2005年触网后开始诗歌写作,此前丰厚的阅读积累和生活体悟使她的出手极为迅捷和高拔,很快便从女诗人中脱颖而出。章闻哲越过青春期写作的时间段暗合了她诗歌中浑然天成的想象与思辨圆融交汇的境界,她开阔、练达、大气、婉约,她出入自如于种种语言秘道的能力显示了她是一个天生的写作者。她试图去“名状”那些“不可名状”事物的勇气与她对事物的命名能力成正比,她说,绿色父亲,她说,旧孩子,她还说,艳禅。她似乎想变更习俗事物以她自己极端意识的率性在她微妙无穷的语言表述中得到了完美固化,于是我们认同她的表述并愿意为之喝彩和传布。
在我对章闻哲做了如上言说后我实际想以她的这一首诗进行实体检验:《别,夕光仍在》。2011年,章闻哲开始她的“别”系列写作,此处的“别”至少有两层含义:1、语气词,可译为罢了罢了;2、动词,意为别离。无论哪种,仿佛都与某种流逝的心境有关。随意抽取章闻哲几个题目《别,李小红》《别,隐喻》《别,月亮》,我们发现,章闻哲有着在“别”这个语义下添加任何写作对象的宏图。在《别,夕光仍在》中,我们看见一个年近夕光的人在对一辈子的回顾中总结出的人生,他看见月隐月现,看见海鸟飞翔,他这一生都是在追求“金橙色的光”,如今他老了,但只要每一天依旧有崭新的太阳升起,他就依旧会等待。
《别,夕光仍在》首句以“他”的口吻道出“夕光”那里布满了“隐喻”,我们无论怎样去读“隐喻”所廓涵的差异美学,比如他的纤绳早就成了最后的火焰,比如大火之后泪一样的灰烬,比如一盒牛奶是无法忘却的乳名制造,等等,我们都会感叹出生命的疲惫和伟大来。可是经过鸥鸟、浪花、月亮的翅膀“几乎要把它擦光”之后,尤其是“月光”洗过,出浴的新生活那么轻盈,那么多初绽的荣光,“那些隐喻重新变得湿润而饱满”,这个时候我相信他定然撞见了一个更大、更坚硬、更雪白、更鲜红、更特色、更遵守的世界,或许比那只“庞大的海鸟”还要容易诉说对大梦的体会,“巨大的翅膀”在速度的辛苦追逐下与“月亮”捧出“钢琴”之音,应该是我们熟悉而迷恋的事物。“夕光”和“海鸟”满怀喜悦地纠缠在“肋下”、“喉管”、“腹部”,不管是“静悄悄”地进入还是“单刀直入”总之“黎明”的盐、骨头、呼吸都扩展到海面之上,它们跟大地一样呈现出勃发的景象。必须说,不仅是他而且我很快就登上“宝座”和“夕光”一起居住,与诗人一起很快就成为“欢快、明亮、宏大、悠扬”的邻居了,我们仿佛看见阳光和海水欢叫着奔跑,更可以想象无数亲切的眼睛把光一样的心灵迎进家门。末句似乎只剩下“夕光”,宗教一样的光,他,或者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夕光”之外也可以在“夕光”里面“交待着天国的一切”,很显然“夕光”一定是把他当作“天国”来照耀的,因之他的生命再也没有苍老的气息,而是多了鲜艳的舞之蹈之的感激话语,因了这份饱满,世界更具光芒。
2008年秋,章闻哲从遥远的诸暨(西施故里)奔赴北京,自此便幽居于燕山和夫君王竞成合力主编《黄河诗报》,谁都看得出有章闻哲加盟的王竞成像安泰一样陡然间有了坚实的大地可以立足——章闻哲的一连串理论文本真正为《黄河诗报》的系列策划提供了令人信服的依据。

                                         2011-2-21,北京。


《别,夕光仍在》
章闻哲

有时一片夕光从他的嘴里落下来
他说那里布满了隐喻
鸥鸟群集,而浪花远遁
月亮的呼吸,细微柔软
那些翅膀无声地擦过它
几乎要把它擦光。
他的舌头这时舔了舔嘴唇
月亮便又从天际凸了出来
那些隐喻重新变得湿润而饱满
代替一只庞大的海鸟做梦
巨大的翅膀与月亮碰撞出钢琴的音质
而夕光还在不断地落下,静悄悄地
穿过那些鸟类的肋下
有时却单刀直入,进入它们的喉管
他说那些金橙色的光将在鸟们的腹部度过一夜
次日的黎明又由它们倾吐在海面上
他说它们倾吐的声音就像大地吐出它绿色的庄稼
他一辈子都在学习这种声音:欢快、明亮、宏大、悠扬
那些光一部分将渗进海水,一部分冉冉升起
形成一架巨大的宝座,等待新的太阳的到来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倦缩在夕光中
好像一位落网的俘虏,在交待着天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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