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玫瑰 社会, 恋爱, 婚姻, 家庭

田孝萍

“莲儿，回家喽！”每当夜幕降临，荒凉的山岗上就会传来阵阵凄凉的呼喊。
   莲儿是我的姨妹，长的如出水芙蓉。初中毕业后没有随人潮外出，本县一美容店当起了学徒。短短几个月天生丽质的她成了店里的招牌。莲儿也从一朵清纯的芙蓉演变成妖艳的玫瑰。
  “月儿姐，好久不见你了。”顺着一串银铃的响声我面前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MM。金色的卷发飘逸肩头，俊俏的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如一汪清泉，挺拔的鼻梁下樱桃小口红唇齿白。身上穿一件低胸超短迷你裙，恰到好处的勾勒让人浮想翩翩。最让我瞠目结舌的还是白皙的脖子上那条金光闪闪的吊坠金链子。才几天不见啊！一向高傲的我在她面前倒显得俗气和龌龊。
   姐妹相见分外亲热，她把我带到住处，和我说起了心里话。
  “月儿姐，现在我总明白了女人的价值。”莲儿递瓶可乐给我。我心里一惊，才多大的孩子二十不到就把自己称为女人。看出我的诧异，莲儿不以然的笑起来。
  “真的月儿姐，记得我刚来时，她们都说我老土不会看眼色。现在，我倒说她们老土了。哈哈……”又是一串风铃碰撞的悦耳声。
  “月儿姐你不知道，来我们这里消费的那些女人拿钱不算钱。当然，买单的都是暗处的男人，我敢说他们肯定不是夫妻。”莲儿轻启红唇抿了口可乐。
  “当然，也有男人自己来的，他们可舍得花钱了。”莲儿的脸上神采飞扬。
  “莲儿，你的手艺可以独挡一面了，不如回家自己干。”我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忙抢过话题开始此次目的。
  “是你姨让你当说客来的吧？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明白也看得出别人怪怪的眼光。”长长的睫毛下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
  “莲儿你太单纯，这里有太多的道道。当初我真不赞成你学这个！
  “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没做什么事别人也会说你做了。”莲儿茫然无助的眼神似一道闪电掠过我心头。我心底很痛楚，这个社会一个女孩子想干一番事业何等容易。
  “莲儿，家里给你说了个婆家，各方面条件都好，姨妈让你回去看看可以就定下，这样别人就不会说三道四了。”莲儿沉默一会，无奈的眼神扫向桌上的一束玫瑰花。玫瑰不是很新鲜，有些还是蓓蕾，却也萎缩颓废地落下片片花瓣。
  腊月二十是莲儿的大喜日子。按照当地风俗头晚我陪莲儿去沐浴。回家的路上，惨淡的月光施放出幽幽地光。我不禁拉高衣领。
  “月儿姐，我，不想嫁。”
   “又说傻话，都什么时候了。”我学起长辈的口吻。“女人都是这样，早结婚早安稳”我也不知从哪里得出的名言。
  “可是……”
  莲儿终于还是出嫁了。那天飘着大雪，莲儿手捧一束玫瑰花如高傲的公主。漫天飞舞的是雪花和鞭炮的纸屑，它们纠缠着欢笑着洒落一地。姨妈在莲儿走出家门后泼了一瓢水，出嫁的路上染成血红色。
  本以为莲儿的事告一段落，春节去姨妈家拜年，却看见姨妈愁眉不展。一问才知，原来莲儿嫁过不久就不辞而别，至今杳无音讯，男方家每日来闹。对于这个表妹我也无语了，只能劝姨妈想开些自己保重身体。
  “月儿月儿，起来后快到姨妈家。”一大早老爸就在电话里急促地喊。
  “什么事啊？我还没睡好！”还没等我问明白，电话就传来阵阵盲音。又是姨妈家，难道姨妈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怠慢，请个假就往姨妈家赶去。
   姨妈家聚集很多人，更让我吃惊的还有一两辆警车。扒开人群来到屋里，我看见老爸正和几个警察说些什么。姨妈哪？我急忙来到里屋看见姨妈在吊水，姨夫坐在床边抱着头。“怎么回事啊？谁出事了？”我忍不住问道。婶子拉拉我的衣襟示意我出去说。
  “怎么可能，有没有搞错谁干的。”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都希望错了，可是千真万确人都自首了。可怜的孩子！”
  我懵了，接近崩溃。三十七刀啊！三十七刀刺向柔弱的莲儿身上，遍体鳞伤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我一阵眩晕……
  警察说逃婚后的莲儿，一个人来到温州在一家美容院工作。由于莲儿年轻人漂亮手又巧，很快就有很多回头客。其中也有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莲儿本性单纯头脑简单，在这种场合呆久了虚荣心也越烧越旺，惹得同行姐妹嫉妒，有没有影的事都传的沸沸扬扬，最后传到她男友的耳朵里。男友是本地人，对莲儿百依百顺。经过无数次的劝阻，莲儿还是提出了分手，情急之下绝望的男友拿起水果刀刺向她。莲儿没有说一句话就倒下去，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血迹斑斑，如朵朵盛开的玫瑰。
  老爸、姨夫和姨哥一行几人去了温州，他们此去的目的去接不孝的莲儿回家。
  莲儿终究没有进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荒凉的山岗上，陪伴她的只有一个土堆和黄昏里姨妈撕心裂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