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国之乱看红颜之殇--诗人凡墨《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系列诗作赏读
从家国之乱看红颜之殇
——诗人凡墨《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系列诗作赏读
如果说“造物者公明”是个假命题，那么推翻这一命题的论据便是女诗人凡墨。在她身上，美貌与才华和谐相处，内惠与外秀相得益彰。她的诗作婉约有致，如从历史的长河里打捞起来的珍珠一串，古典的辞章下潜藏着一个女子赋予时序中被放流的片段新的内涵。凡墨近作《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系列便充分展现了这点。
如果摒除诗艺的成分，诗的题材选择几乎决定了一首诗表达的维度，这便是超文本的部分，我们评价一首诗，很大程度便指这部分。作为表达的载体，基于日常生活的所见所感均可入诗，但对于前人已经充分挖掘的“诗材富矿”，后来者往往不再触及，因为可写的部分基本都有封山之作，大都持有仰望姿态，赋予这个题材新的发现和命题，较开拓新的领地则困难得多。“四大美女”正是这样的题材！古代诗词歌赋自不必说，单就现代诗进入中国的百年以来，无论是朦胧诗阶段还是各种流派百花齐放的今天，“四大美女”无疑是诗人笔下的热词，或用来表达某种美好意象，或用来抒发古典情怀，无论如何，有教科书和体系庞杂的历史读本作为铺垫，今人评价起历史就心有底气，也不用担心历史中人穿越回来设坛辩论。但 “历史的归历史，诗人的归诗人”，诗人要做的就是在历史的废墟上种植回音树，在纸上删去历史及其陈腐的外衣，就如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随手捡拾了一朵落花，至于历史，就让他在时空中随意荒芜吧。凡墨的“四大美女”系列，不仅敢于写前人所写，更是以当今女子的视角不断的发现和命名历史的过程。毫无疑问，这是一组成功的涉史诗。
如果能够潜入一朵牡丹的根部/让暗流。枯岩。淤泥。陋石/连同消瘦的时光一起慢慢丰腴，惟愿/做一个简单幸福的美人，每天/郝下弹琴，西窗吟诗，打马江南/王陷进你的梨窝，你跌进王的心脏/从骊岫的日出到华清宫的月落/从昭阳殿的落花到马嵬坡的黄土/纵然有蓝田绿玉，金钿珠翠/旁逸斜出，叹一杯闲酒/又如何能够承载国与城的倾坍？--《贵妃醉酒》
历史是由一个个符号在时间的坐标上衔接组成，杨贵妃便是其中之一。她的霓裳羽衣、回眸一笑，与她有关的日啖荔枝、华清凝脂也从历史中复活，绵延到今天。他的华贵丰腴之美，如大唐广阔的疆域和丰厚的文化沉淀，从长安辐射世界，但君王之侧朝拜过后便是巨大的深渊，君不见，玉环飞燕皆成土，江山美人自古便呈现出骨肉关系，不可剥离，她的命运便是历史的命运。诗人赋予贵妃一个平民女子的愿望“做一个简单的幸福女人”，与王相恋，擦卸城池失守的国事。“又如何能够承载国与城的倾坍”，尽管朝代更迭，万事重生，怀才的貌美女子辞于战事，这是当代诗人对大唐妃子的同情与嗟叹，也是诗人的世态与心态的化合，是心灵对世界深入透彻的理解。
历史的余温，随着胡骑铁蹄渐行渐远/琵琶声，马铃声，踏瘦了一个朝代的山水/今夜，我决定撑一竿黄梁，去关外/寻访那位名叫昭君的远嫁女子……------《昭君出塞》
四大美女中，昭君是用美貌和终身远行换回天下和平的女子，多年后，一方青冢宿于塞外，成为孤寂的和平之花。家国天下，一个女子统揽胸怀，历史若是感性的，应为此感到阵痛。昭君的故乡就在我所处的宜昌境内，那里至今涌现着貌美智慧的女子。诗人笔下的昭君，涩辞故土，苦思中原，这种半临摹状态的审美趣味，通过战争与和平这样的题材，将人性的深度无限拉长，以至于今天，我们仍能听到远去的驼铃与别曲落雁交响的忧郁。
河流寂静，山谷寂静/晨露跳上水草尖，噙住过往的流浪/幻想着，如何把你脱俗的美/移植到自己的呼吸里/让每一次的吐纳，都染以/不同的颜色，香气，和鸟鸣… 在信仰与爱情之间，艰难行走/每走一步，就痛断一根肋骨/胸中暗藏的沙丘，都被眼泪淹没/家国衰落，和浮萍一起浮沉/你是折翅的白鸥，早已立在历史的潮头——《西施浣纱》
她的沉鱼之美无关于吴越战事，独立于溪边，成为文人墨客笔下最美形象的代言。诗人屏蔽了历史中黑暗的一面，专注于她的自然美和凄然美，“如何把你脱俗的美/移植到自己的呼吸里/让每一次的吐纳，都染以/不同的颜色，香气，和鸟鸣”，这一节气韵和律，让美以不同的感官形势呈现在读者面前，这种立体的美具是蔓延式的，具有侵入性的感染力；最后一节则集中体现她的凄然美，这种美属于文学审美的范畴，而并非生活中原本的美，“你是折翅的白鸥，早已立在历史的潮头”宿命之于她，正如历史之于我们，不可改变或更新。这两种美的交错对比，历史片段的荒诞性便如浮雕刻入花岗岩，让每一双抚摸的手都碰触到坚硬的质地。
你甘当一颗美丽的棋，提着蜜/掏出笑，毒杀凤仪亭上的蓝月亮/你纤细的身体里澎湃着两条河/一条叫忠勇，一条叫情义，两条河交融/能否托起摇坠的山河和倾斜的社稷?—《貂蝉拜月》
历史中当一个王朝出现动荡，便有一个女人名于后世。从褒姒到陈圆圆，莫不如是。诗人精准的抓住了貂蝉的属性，“血液里有貂的高贵和蝉的寒凉”，高贵与寒凉也是貂蝉的命运之辞，这种复式通感延续了全诗古典之意，也以“分词”法构建出诗歌写作的灵性。“甘当一颗美丽的棋”，较之昭君的请愿不同，貂蝉的命运是被操纵的棋子的命运，这种俯瞰的视角来自历史既定的坐标，却是诗人“情义”理论的源头，自古江山社稷为男人所谋，而貌美的女子则在其中穿针引线，让历史呈现粉红之色。
通读这四首诗，一个越来越澄明哦红颜与家国关系显现出来。国家是士大夫的国家，也是女子妇人的国家，国家之殇是是皇族命运的必然演绎，也是女子不可逾越之鸿沟。诗人基于历史感的表达，让我读出了一份担当和一份淡然，天下之事，女子亦可担当；他们纵然粉墨于历史，又岂能于当下相论。历史的反刍和意象的回归，同置于天平的一段，另一端承载者诗人现世观与价值观，这是历史静流的沉淀，也是诗人修炼的抵达。
让我们走出历史，回到凡墨的诗歌文本。古典/婉约，这是诗人文本的惯有属性，我们不妨命名为格调。格言其志，古今之事，纷纷扰扰，都是诗人笔下的素材，就如明朝沾有晨露的鲜花，她只取其清香；调指其韵，易安犹在，汉赋遗音，古典雅致的诗词拓片，经诗人重新命名，佐成清新自然的诗风。古典是诗人的故乡，辞赋三千便是绵延不绝的乡愁，现代诗的文本搭起了一座通往故乡的桥梁。这点在诗人《梦回宋朝》组诗中体现的尤为集中，诗人以词牌为题，以古写古，仿佛在词阙的回廊上，闪烁的点点明灯，让人如置宋朝的烟云和清浅的唱词，回味无穷。
流派之争从来都没有停息，较之“后现代”旗帜下虚词的城堡，凡墨诗中古典的光辉显得多么难能可贵，她用诗记录斜阳古井、青藤初露，这样的立意成为她审美的信仰，就如内心流淌着那条清澈的河流。相信这传统的精神领地会成为更多人的故乡，祝福凡墨诗途灿烂！
2011年10月30日 浪子于宜昌 |
发表于 2011-10-3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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