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词里无伤悲

十五岚

文/十五岚

     古而今昔，对于秋天这特定的事物，有多少文人墨客为它遣词造句，并打造出各种各样的琼台楼阁。秋天一直是存在的，它像一本书，因为时间，因为光阴，它才翻来翻去，年年如此。它翻一次我们就多一次生命的体验与感慨，无论伤悲和喜悦，在这样的章节里都无法回避或者必须承受。
　　想起了纳兰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那种感叹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的难把握；也想起了李清照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凄切内心。秋天就是这样的，它从葳蕤转而成为萧条，在我们自己的身心处，因为它而嫁接出苦痛、忧戚，作为倾诉的替代，是再平常不过了。
　　所谓秋天的抒情和感怀，某种意义上都是应景的。
　　而小树苗的这首《秋若尘生日快乐》，一诗读到底，竟然找不到半点忧伤，内心铺就的情绪，内敛而高涨，隐忍而暗射。虽然是长诗，一段一段读下来却有着美好的感受和分享。
　　第一诗组《秋无》，开篇点睛：“秋水抵达，神火大道——/我以一片树叶的形式存在”。大家都知道秋天的事物莫过于秋天的树叶了，它枯黄，进而凋落。“我以一片树叶的形式存在”，很力道而又恰且句子。把自己嫁接成一枚叶子，其思想本身就很朴实和高贵，思维深处被占据了的，从眼里的察关“月亮的、天使的”，走过的“民主路、凯旋路”。而你在何处，你的眼神怎样能和我相遇？是“在月圆之夜，霜露闪光”之后，尘埃落定，入泥而归。作者在这里仅仅用了几个意象，烘托秋天，想要表达的宗旨就是，舍繁华，抛红尘，暗示平凡的人生。
　　第二组诗。“炊烟打包寄给故人，门前的梧桐树/蝉声撤退，车流卷起乡愁和……”，流露的内心，说明了游子在外，我们常常说故乡在远方，一别是几春秋。“蝉声撤退”一语中的又是秋天近了，房顶上的炊烟，车流的载动，在这样的季节，谁的内心忍不住地泛滥了乡思？我认为一个读者在读诗时，只要心进入诗歌的内部，亦是进入了诗人的内心。作者在这里拣了几个好意象来铺垫，比如炊烟、梧桐树、蝉声、车流……一下子就把一个漂泊在的游子纠结的内心给刻画出来。转承之见也极其融恰，优雅。远在的故乡是目光锁定的寻觅，最后的结句“与你，若即若离”，充满了无限的张力与留白。
　　第三组诗。“尘埃在时我在”很惹人联想的一个题目。尘埃无处不在，无处不在的都与我的情愫有关。“给你，我把祝福交出来/给你。风信子嫣然的唇线”，这些够不够？在你生日的这天，春天里的破芽，夏天里的红花……直到冬天，“她将点亮你的眼神，温暖”，她是爱情，思念的全部替代吗？作者这里采用了迂回手法，把自己的感受偕同一粒飞扬的尘埃来出发，佐证时光的历久与弥新，另一方面也把坚贞信念同时悄悄传达，读来感觉很巧妙，很亲切。
　　第四组诗。首先就把你比作一枝红莲，定格了诗歌的局势。莲生于夏，它就是夏花了。“穿绿衣，一枝亭亭玉立/站成南湖婉约的风景”，应景而为，作为诗歌的借喻，全面铺展。风是会来的，只是方向一定要从芒砀山而来，那里是我的一片痴心痴情的所在。它古老，根深蒂固，看吧，“月亮就会爬上木兰祠/照见唐宋的城池和/——你脸上的红晕”，多美好的情致。诗歌的气息贯穿得如此轻盈，自然，流畅，全篇不谋华丽，也没有多余的藻饰，读它真像穿过夏荷开满的湖泊，感受到了微风拂面的清眷。
　　第五组诗。骨架在这组诗里显见。日月海里的是日子，日子有365天的轮回，轮回一直周转，这端有我，那端是你，我们相互守望，年年。“今夜的月亮/因为你，多了一些喜悦”，很漂亮的结尾。前面大面积的铺垫，为的就是这样终结的内心，给打捞起来，提升起来。也可以理解诗人的另种心情：日子再怎么经过，该喜悦的时候就相逢喜悦吧。这首诗的镜像好象就在湖边钓鱼，放下了那么多鱼杆，总有一杆拉起的喜悦，那喜悦就是被钓上来的某一条鱼。
　　第六组诗。有人说写一首诗像剥一个橘子，我认为看懂一首诗也是剥橘子的过程，一层层打开，顺着作者的思路一点点进入。但凡好的诗歌都是有诗核的，那诗核就是意旨，诗歌必须具有意旨的。此诗中作者想要表达的诗意旨就是：做个快乐的人。“因为你/一个像月亮一样多情的人/总是在秋天的火焰里重生”，诗人很巧妙把人生的经历隐喻在特定的物象之中，她把秋天秋水比作磨难，把月亮比作打不败的坚强者，兼而有之的形象跃然纸上。“总是在秋天的火焰里重生”的结句在不动声色中完成了中心思想，力道而坚定，却又不露痕迹，极其高明的处理手法，隐喻的折射更令人揣摩和回味。
　　第七组诗。“它们就会长出蜡烛的牙齿/默默为你的生日祈祷，然后/飞升，成为天空中的星子”，似乎所有的愿望要回归这里。祝福的表达等到这样美好的时刻，成为天空的星子，它冀望在最高最深之中，反衬的江湖中，你据守的红叶已斐然，“我的笑是月光的尘埃/一些萤火隐匿其中”，为你一路相伴相随，月光也好，萤火也好，甘心的亦是称心的。当流星滑过天空，坚持到最后的祝福（抑或爱），即使成为堙灭，惟你懂得，所有的一切皆为送上的祝福，佐证的幸福，为你。读到这里自己的内心突然很触动，细想人间万物，还有什么是不能抵达的，山川、河流，奔跑的事物，时间与光阴，除过红尘，除过凡体。我们内心据守的神，是这样令人倾城膜拜。
　　读完全诗，这首诗中，作者运用了明喻、暗喻、排比、嫁接、象征等多种手法。诗中创造了很多特定的意境：有形象，有情景、还有意象。作品中的“我”，是一个完全沉浸于情感生活的人，驱使自己把内心的情感与秋天话说。语言和情绪的把握十分上乘，轻盈而优雅，流畅而韵致，真是秋风词里无伤悲。虽然是深秋季的情怀，却不见空乏的忧郁和独白。综观全文，感情真挚，气势舒畅，文字凝练隽永，富于节奏。要说点不足，就是诗中的两个小节诗题《快人》和《乐在堕落未落》可再作适当的调整。
　　以上是我对小树苗的《秋若尘生日快乐》诗作一点浅解，不到之处请作者和大家包涵。
　　下附原作：
　　《秋若尘生日快乐》
　　作者：小树苗
　　
　　1，秋无
　　
　　秋水抵达，神火大道——
　　我以一片树叶的形式存在
　　一声赞美，从月亮的缺里坠落
　　天使的祝福沿民主路，深入
　　拐弯。凯旋路上遭遇你的眼神
　　喜悦被挑选出来，迎接一阵风的回旋
　　在月圆之夜，霜露闪光
　　你的翅膀，轻轻触碰远归的尘埃
　　
　　2，若即若离若炊烟
　　
　　若有若无，文化路上的秋风
　　穿起文化衫，团结在商丘的历史里
　　炊烟打包寄给故人，门前的梧桐树
　　蝉声撤退，车流卷起乡愁和
　　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
　　星星和渔火埋伏在归途
　　与你，若即若离
　　
　　3，尘埃在时我在
　　
　　尘埃落定，天空把蔚蓝交出来
　　给你，我把祝福交出来
　　给你。风信子嫣然的唇线
　　将在你生日这天，顶芽破土
　　迂回地成长，在未来开火红的花
　　她将点亮你的眼神，温暖
　　——这个冬季
　　
　　4，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愿你是一朵红莲
　　穿绿衣，一枝亭亭玉立
　　站成南湖婉约的风景
　　也许风会从芒砀山吹来
　　秋色渲染了应天书院
　　读书声从你心里走出来，无关风月
　　她拐一个弯，月亮就会爬上木兰祠
　　照见唐宋的城池和
　　——你脸上的红晕
　　
　　5，日月海
　　
　　日月沉潜，每一天是一个章节
　　365个章节就是一个轮回
　　就像天上的月亮，我从这一头走到
　　那一头，始终在一个圆里行走
　　一个圆满等于一个轮回，我们走不出
　　你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
　　恰好又是一个圆满，今夜的月亮
　　因为你，多了一些喜悦
　　
　　6，快人
　　
　　快乐的人打败忧伤——
　　愿你做一个快乐的人，这是
　　节节草的愿望，她中了秋水的毒
　　水有蔓延成月光的趋势，因为你
　　一个像月亮一样多情的人
　　总是在秋天的火焰里重生
　　
　　7，乐在堕落未落
　　
　　乐逍遥，一骑红尘，任意江湖
　　在我堕落前，你已修炼为深秋的
　　红叶。我的笑是月光的尘埃
　　一些萤火隐匿其中，只等你发话
　　它们就会长出蜡烛的牙齿
　　默默为你的生日祈祷，然后
　　飞升，成为天空中的星子
　　只要你愿意，它们随时会化成
　　流星——印证你的幸福

2011-10-7

十五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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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边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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