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组诗）

风范

[b]1、回家，在白云机场[/b]
闲散的行色刺落着飘飞的阳光
我想着家乡的浓雾
透过云的风透不过我的思念
这里是寂静的，寂静到消失了春天的繁忙
我的心却是火热，就像今天的白云机场

马达的轰鸣震碎了甜美的声线
我曾和铁轨一起，遥想过最美的晨曦
在铁皮车的摇曳中磨光腐蚀的铁锈
而机场的飞机镫亮
几缕烟一样的尘，散飞了戴着墨镜的姑娘
她在地平线上妖娆，像我的思念一样跳荡

归去吧，那青色的头发
归去吧，那银耀的翅膀
只是归去吧，不要怅惘，那是又一个宿心的房
没有了夕阳的残血，我却如当年那般壮烈
即使罡风似刀、冻雨剔骨，在这里，且化为冬日的暖阳
我们有了大爱的名头，乘着风的消息归家

这是第一程
我们用指甲去印记，刻在候机厅的名字
这是最后一程
只有这里才有照得云的光
我只把她当做第一程的最后一程旅行
因为，你不在那头，你在故乡的这头

[b]2、回家，古镇无言[/b]
古镇无言
只是阳光如此的慵懒
在风里干了的腊鸭，在暖日下失了风范
我摆动不完快门，时间在镜头的旋转下流得飞快
抓得几枝桉树梢的小黄花
我的眼随那河里的倒影荡漾到了对岸

那走得急的鸟儿啊
你是否也在想着巢里的年
我能不能像你身边的烟，轻悄的染在细羽间
你一路飞，我一路散
在夕阳的尽头，我影成月儿的光环
让古镇的天井映得烛火暗淡

从蓉城归来的信客
消磨着绿茶，消极着渡口，消散了沱江的情怀
对着东去的落日，我们在青石上诧异
那遥远的地方，近得如此的贴切
我们从午后等到了傍晚
直到熙攘走回宁静，古镇无言

我与虔诚的信徒在寺里燃起了香和纸钱
旧年的祈求
一样的苦海迷途和眼神茫然
梵唱的佛音在祷告中蔓延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如此轻吟中的寂静
模糊的语言，清晰的叫卖，在这里响成天籁

我向灯笼沉默
红得耀眼的容颜渗透着惨白
那是我的心，我的心才能让我如此的沉默
就像那挂着灯笼的紫黑屋檐

[b]3、回家，腊月二十九[/b]
没有三十的除夕
今夜，腊月二十九
我从三千里外就在猜想
这个夜晚的灯火，即使我只存着旧年的天空
不想酸涩，零落的烟花扯碎最后的坚强
在飘着酒香的空杯里，滴下了我孩子般的眼泪
那是不曾断线的流水，就像屋檐垂下的鞭炮
一声声的响，一滴滴的漾
父亲，沾染着草灰的手又一次把酒杯斟满
火辣的喉咙里，不知是咸的酒，还是醉的泪

回家，腊月二十九
我在山里圆满着一年的心愿
看着桑树吐露新芽
在小溪，在那几乎干涸的石台，听一听冬水激越春的细浪
我不是踏青的过客
我只是迷了路的归人，用这熟悉的枝条与流水，清洁我蒙尘的鞋
拔去坟头的衰草，做着每一个远乡的乡人都在梦想的祭奠
总是漂浮的心，在这里仿佛有了归宿的地
即使那些念想，一直在不知名的远方

这是三十，因为有着我的等待
我偷走了九的笔画，画在二的心上
如同我们的青春，二着二着就奔向了不惑
我等着一个十年的约会
一起愤青的纸张，一堆空了的酒瓶，还有一双陈了年的白手套
只是远方的朋友去了更远的远方
眼前的手套在日子里泛了黄
于是，我在腊月二十九里等待
只属于我们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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