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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画像——光阴走笔之四

黑白画像
——光阴走笔之四

      时常会梦见父亲母亲,明明知道他们已经故去多年,可在梦中相见,他们的容貌,定格了一般,未曾有丝毫变化;刻满沧桑的脸上,每一道皱褶依然清晰实在,如同那些日子,并未走远,也静止于视线里一般。
      每梦见一回,心里不免唏嘘不已,大概,这就是人生无奈的一种;人到中年,父母,已成为思想里的一种记忆,记忆里的牵牵绊绊,若干牵绊里的放不下,舍不得。有时候,很想在真切的生活中,寻找到一些父母留下的真实影像,哪怕是一张发黄的照片也好,可惜,这样的努力,纵是枉然;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办第一代居民身份证,有过照相,父亲好像就没有其他的相片;母亲倒是有过,也是在父亲故去之后,兄弟间的日子好了一些的时候,或坐在门口,或立于院前,或挎个篮子采茶摘菜;可惜保管不妥,已然模糊不堪,花花绿绿一片,横竖叫人看不真切;也曾想过花些钱,请做电脑影像的师傅修补,可努力再三,还是不见效果,确实叫人郁闷。
      好在父亲有先见之明,健在的时候,用身份证上的照片做蓝本,请工于人物画像的堂姐夫,为他和母亲画了一幅放大了的黑白画像;堂姐夫手艺不赖,这肖像画的跟父母的相貌几乎丝毫不差,父亲很是喜欢,母亲也是。那时候父亲就撂下话,这画像,就是他和母亲留给儿孙的一点纪念;当时父亲还说,人一走,不出三年,坟头的树,就会有茶盅粗,这人,还能剩下什么?这些画,就是人活着时的影子,儿孙有孝心,看见画像,就是看见他们了。
      不说这话里话外的感伤与豁达,但,一个庄稼汉子,能有这样的想法,不能不说是生活中某些情怀的自然流露;即便有过苦难,有过局促,有过差强人意、捉襟见肘,坚实的脊梁,并没有被生活压垮,生命中的顽强和坚韧,生活中的美好与眷念,一样蕴藏于一个农人的朴拙和敦厚,大概,这就是值得回味的一种生活,值得顿悟的一种生存状态,而且是这般生存状态中的一些人性的淡泊和旷达。
      回老家的时候,立在父母的坟前,多了些惶然和手足无措,可能是离开得太久,相聚得太少的缘由,虽然父母已经皈依泥土,能坐在他们的坟头,看青草起伏,听清风低吟,也算得上某种心灵的慰藉——那就是父母走过来的步履,那就是父母在耳边低声呼唤,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这不是来自灵魂里的一声问候,这不是穿越时空的生命恣肆?只是,离开得太久,停留的太过短暂,有些记忆里的刻骨,尚未挣脱束缚,一双脚,又行走在一条长路之上,行色匆匆间,很多的事,少了精力顾及。
      父母的黑白画像,在我离开老家的时候,一直交由胞兄保管;每次回老家的时候,只要步入堂屋,头一眼,望见的就是父母;每每此时,我习惯稍作停顿,与那两双眼神做短暂的交流;这已经不是两帧简单的黑白画像,分明就是父母一脸的慈爱,迎接他远道而回的儿女,这样的心情,大约,也只有一直生活在他乡的孩子,才会有深切的体会,心里面这时候涌现出的感触,也只有他们最过清楚,所谓“感同身受”,源出一辙。
      很多的东西,都会在时光流失时,失去形迹,但我相信,这黑白画像,会一直留存于我们的心灵,这是父亲母亲留给我们磨不去的光阴印记,也是父亲母亲留在世间的唯一影像,虽然过于沉稳严肃,那正是一代生命对生活的诠释,是一代人对生活的倾情表述,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不敬重呢?
父母的黑白画像,在我离开老家的时候,一直交由胞兄保管;每次回老家的时候,只要步入堂屋,头一眼,望见的就是父母;每每此时,我习惯稍作停顿,与那两双眼神做短暂的交流;这已经不是两帧简单的黑白画像,分明就是父母一脸的慈爱,迎接他远道而回的儿女,这样的心情,大约,也只有一直生活在他乡的孩子,才会有深切的体会,心里面这时候涌现出的感触,也只有他们最过清楚,所谓“感同身受”,源出一辙。


很好的文笔和细节,
飘红荐读
叹读。见诗友之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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