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年轮

程庆昌

生命年轮

      每到生日，就觉得自己是长在原野里的树，又长满了一圈年轮；虚长一岁，又一年的光阴，被这么给折腾殆尽。树的年轮，一圈一圈，记载着生长的种种讯息，人，能不能做到一样？有时候傻乎乎的想，是不是所有的生命，都不会少却这年轮，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被触摸，都能够破译生命的密码。

      跟很多人一样，首先想到的是母亲；俗言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生日这一天，首先应该跟母亲说一声谢谢；没有她的十月怀胎，没有她的哺养呵护，就不会有这么棵小苗落地生根，一年一年成长起来。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吃着母亲煮的长寿面，根本没有想到，要说些感谢的话，把眼前的一切，现在有这个心，有了这样的生活体验，母亲却远远而去，远得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这一声谢谢，只能自个儿在心里边自说自话，感概之余，不免多几分感伤。

      早在国庆放假前，女儿就在电话里叽叽咕咕，说放假回来正好给我过生日；这妮子，虽说都大二了，磨叽这些事来，十足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原本以为丫头会中秋节前赶回苏州，没料到给学校的外事部征去办了几天事，四号才回来，好在假期差不多还剩一半。本来要值两天班，女儿回了，也没了心情，便委托同时顶一天。生产上也就那么些事，谁去都一样。一家人去苏州古城逛了逛，感受一下古典苏州的韵味，再到金鸡湖边的东方之门转一转，享受一番现代苏州的浓郁气息。前天，女儿和老婆去观前街办事，给我买了件寸衫，数落她几句，她竟是嬉皮笑脸，“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怎么着，啊，怎么着？”叫我说什么好呢？

      无论如何，昨天得把闲散几天的心情又绷起来，按部就班的工作，听老板的吆喝，看领导的脸色做事；今天呢，自己给自己放个假，虽说假期刚过，可今天大有不同；我可以在每年的这个日子坐下来，想想自己，想想走过的日子，想想跟自己分不开的人情故事。现在的人，什么都谈快节奏，反倒把自己弄得跟弓上的弦一样，成年累月绷得紧紧的，松弛不了片刻，自然也就没时间去回味那些闲事。其实呢，说是闲事，点滴不闲，都是入得肺腑的人生过往。

      妻上夜班，早上去接她，早到了一刻钟，入秋的朝阳，晒在身上，暖暖的；迎着朝阳，眯上眼，红彤彤一片，说不出的鲜艳，那种红色，是从心里边升腾起来的，没有一星尘埃，一丝杂质，大概，这也是生命的本色吧，只是很多的时候，忙碌着的人们，没有空闲来仔细欣赏这样的色泽。

      回到家，老习惯，下厨做饭，妻拦着，不让；我说她刚下夜班，还是我来，妻还是不让，说今天就不劳我动手；要在平时，她才不这么谦虚呢，习惯于享受我把饭菜做好，吆喝他们上饭桌；看来这个日子，还真有些别致，大约，这也是生命每一圈年轮里所蕴藏的温馨点滴吧。

      妻在厨房里忙碌，我习惯性的打开电脑，放一点音乐，当“你是幸福的，我是快乐的”、“知心爱人”这样的弦律在家里边悠扬而起，有一种悄入心头的温软，油然而生。

      吃着妻做的瘦肉荷包蛋长寿面，扑鼻的香味，告诉我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忙忙乱乱的日子里，又有几天真正享受过这样的幸福？并不是说生活要过得如何精致，顿顿都是山珍海味；也不是说衣着必是名牌，扮酷拉风；幸福，就是内心不自觉流淌而出的一种感觉，一种入得心灵的切身感受。

      我认定，所有的生命，都会如地上生长着的树，一圈一圈，写满成长的痕迹；每一处痕迹，都会是解剖生命的密码，每一处痕迹，都是生命在过往中，少不了的光阴碰撞，心灵回味。

高山松

有感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