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组诗）

[i=s] 本帖最后由十五岚于 2012-7-24 09:09 编辑 [/i]

文/十五岚

《七月，关于想象的海》

尽管黑夜的马蹄，又将白昼踩空
尽管七月的时钟，耸立于虚无的礁岩
我拥抱的村庄，在今夜
海水，翻卷成任何的想象

时间窜来窜去。你说身上的岩洞不大不小
跟星星一样，它们经过曲线运动
像汽笛簇拥浪花回到岸边。搁浅的漂流瓶
装满着阳光和雨水。一行潜入的脚印

抬着对视的目光，走进那片海
该不该和你再次谈起，一群游离的鱼
在南方的天空
它们不但在头顶游泳，并且撒籽
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作为麦子的仓储

像女王似的，我坐进自己的孤岛
拒绝忧伤的河流，同时带来村庄的音讯

《皓月当空》

那场洪流爆发之后
风转身去了另外的剧情
剩下的断桥和码头

手持一柄油纸伞的人，从江南起程
他背负的行囊，不说月光凝露
只说今夜的笙箫，从烟波浩荡的马蹄声中
传来——
“客官，去年分别至今。百花早已谢了嫣红
惟有一莲，开在忘川……”

那渡口的台词背诵得相当娴熟。当年的越女
将九微火种播撒在此，被七月七念瘦的身子骨
你一个人，从此以鹧鸪来疗伤

那点回忆，不够你在舟车劳顿后
带回来点点江火。一弯月亮
在水里不停地洗脸。爱人在胶片中
你在别处……

《河流，一种软体动物》

为了接近美
我需要一张往返的船票
需要在更大的涡流中，冲决

被白色泡沫占据的陈疾，弥久的咳嗽
体内到处是忧伤。唯一的抒情
试着从一截竹篙上敲下音符。北斗的羹匙

剩下七月的晚餐，落雨成悲壮的告别
台词里的场景——
有关来自海上的风暴，阴霾也好，飓风云也好

我已死去。像一条巨大的鱿鱼
柔软的部分，后来零落于食客人的唇边
——那场洪水猛于野兽

《门》
　　
当你说起天涯的雨和红尘，成为毗邻
我的肋骨就在两扇门上，捕捉回声
这曾经翕动过的呼吸，将一段美好的日子　　
经过锁芯的转动
　　
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将细雪、南瓜架、河流，一群无数吵闹的孩子
一一搬到眼前。像我们的母亲　
盘腿而坐在每个夜晚，听风
从老屋的门缝中，挤进那点声响

《这红红的树果子》

从雀儿的嘴里吐出，从绿叶中旁逸
这红红的树果子，坐在树上。它们不懂得修饰
不懂得
一切烂漫的缭绕词，都来自阳光、空气与水

好在它们已熟透。能从一个枝头跑向另一个枝头
那片相连的丹青。窗户就那么开着
毗邻的孩子。他们玩游戏，捉迷藏
身高体壮的影子，树一样地渐渐盖过房顶

就在那里等吧，等待
不一样的月色，搬来蝉鸣。耳朵里的蓊郁
酸杏子与我
一同从黄昏返回。阵雨星星点点，口齿中的
暮春。拽着时节的衣服，还在跟风光鲜地奔跑
还在跟风
交谈着天空的皮鞭。有一片红红的树果子，坐在树上等雷声
我清楚。悲欢，正从那个地方四分五裂

《轮廓》

果子在枝头摇晃。十月的子宫
目光垂直而上。天空
硕大的幼婴，云朵一般地飘动

它们多么幸福。伴随着闪电的弹唱
一步步往返而回。萧墙之外，青草遍地生烟
我想
这样开始描摹那个女人，连同打开她躯体的秘密

一枚桃核。风雨的裂痕
必有一个夜晚是属于绽放的。必有
众多的灯火，举起自己的祷词，向时间出发，向黑夜与黎明出发
陌路之人。我们站在时空之下，仰慕
那十月的子宫，一直像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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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
博客：http://blog.sina.com.cn/shiwu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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