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婆家的路上(组诗)

[b] 去外婆家的路上[/b]（组诗）

   [b]在一只野山羊面前慢了下来
[/b]
坡脚、吴家寨、桂板沟、盖上......
这一串串带着泥土酽酽香味的名字
沾满森林露珠和深山炊烟的乳名
在我脑海里排列、组合
在重庆秀山偏僻苗寨的电子地图上
在我今天的百度里，悄然复活
从川河盖到桂板沟
就是我从湘西来到渝西苗寨
到外婆慈祥的眼睛里的路程
不走弯路，不走山路十八弯的羊肠小道
我从盖上划一条直线，要以最快的速度
把探望外婆的土特产，穿越原始密林早点送达
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不怕刀背岭的险峻
我能从无路可走的峰顶
探出一条下山的捷径
终于在悬崖下的红石旁，我慢了下来
在一只永远睡着的
圣洁的野山羊面前
为了死在这幅悬崖断壁的山水画里
它攀援的脚步，肯定比我来得更艰辛
我慢下来，免得惊扰尚未走远的灵魂

   [b]红土地的温暖回忆[/b]

仅仅因为外婆是桂板沟的
小小年级，我能经常出省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让人羡慕三分
仅仅因为有一个最疼爱我的人
在坡脚的山沟沟里，小小年级
我就敢独自翻山越岭，向疼爱我的人靠近
不怕险山、恶水，不怕豺狼、毒蛇
在威严的老山面前，我迈开稳健的步伐
其实，我无意挑战什么，一心只想踏上
一年里总要比盖上温暖几度的红土地
神奇的土地，陌生的人群，密林缭绕的村落
只因外婆在这里安居而显得如此亲切而温馨
只隔一道陡峭的岩坎啊，盖上坡脚
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差异，不说别的
连土地都是罕见的温暖如火的血色
跃下悬殊200多米的悬崖，就进入温暖如春的
沟壑了，在绿色如画的长廊里
我再一次完成爱的传递的穿梭
每一次穿越，都让山里的孩子勇敢一分啊
每一次穿越，都让我觉得人间最无私的爱
来源于外婆，宁静的苗寨里溢出醉人的山歌
在千里之外，我仿佛听到了外婆爽朗的笑声
极大地激励着我，为完成人生千万次的穿越
埋下源源不断的力量之根呵

[b] 去外婆家的路上[/b]

走到小垭口，就来到湘西之西
再往下走，就是重庆之东
就是我最向往的幸福天堂
站在小垭口，仿佛可以看到外婆家的炊烟
正从云雾缭绕的吊脚楼，袅袅升起
送来了很好闻的蒜苗炒腊肉，醺得我垂涎三尺
恨不能三步并着一步走，小脚丫还得悠着点
回望西坠的太阳，我清醒着呢
能在它下山之前进屋，已经不错了
看不到头的千级石阶，考验着我的脚力
神秘的古树上缠绕的红布条，考验我的胆量
关键是急于回家的太阳，考验我的耐力和速度
一个人行走，用回忆陪伴自己深山响起的脚步声
回想外婆讲过的关于这条山路每道弯有一个传说
想到一走完这条路就可以给外婆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就越走越有劲，随性发出一声响哨
或有远处陌生人以同样响亮的响哨作回应
我就笑了，仿佛看到一张张友善的脸就在前面微笑
在淙淙流淌的小河边、在绿荫荫的古树下
在怪石兀立的河床上、在腰带般秀气的梯田里
微笑着候着，候着一个外省外甥送来今天最大的惊喜
象掉进油锅里的水，一下子在寨子里炸开了锅
回味着这种戏剧性的效果，调皮的我想着想着
就觉得去外婆家的路越走越短了

   [b]方言朗诵
[/b]
三十多年了，一直走在去外婆家的路上
没有尽头的路的尽头，是天堂
那时的青山绿水，那时的鸟语花香
那时的人声鼎沸，那时的莺飞草长
那时的浓郁的亲情啊，都在今天的梦里
反复酝酿。酿成一坛坛老酒
让我们敞开胸怀，尽情地喝吧！
似醉非醉之时，是喷发火山般的激情之时
就是最适合诗人朗诵诗歌的时候了
都说方言，是回家的见面礼
其实，是进入外婆家的捷径
是诗人返回故乡的诗的密码
也是背井离乡的人们呵
梦里常喊出来，能喊出泪水的那种话
那就让我用方言
为大家朗诵一首自己的诗歌吧......
三十多年了，浓郁的巴渝口音呵
怎么竟然没有被盖上话同化一分？

注释：“坡脚、吴家寨、桂板沟、盖上、刀背岭、川河盖、小哑口、老山”等皆系地名，重庆市秀山苗族自治县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交界处的一些小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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