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记（外二首）

文/文古

我幻想着能在这场雪里留下些什么
哪怕是瘦骨嶙峋的老马的身躯
也幻想着这秋去冬来残留的忧郁一片
令我在北方的雪中可以寻觅来世今生

可岁月就是如此的浅薄，一头扎进了
穆斯林的死神的曲子里
就要把白色与黑色混合，就要把故乡的河流
猝死的麻雀和腐烂在黄土里的树根
一起埋在了，不可雕琢的淳朴里

或者我姑且还可以称她一生淳朴，在雪色下
期待一场和维吉尔的交谈或者和战神的决斗
传道者总要说，在炼狱里磨练之后才要成高洁之身
那么，就让幻想的那场风雪来的再猛烈些吧
即使淹没，我匆匆的戴罪之身

因为沙漏不在，时光便无处藏身
因为黑暗不在，我或许，能再次
以苍白之躯，唤醒你的灵体，沉睡者的样子
或许似空谷一样宁静，或许似空谷中洒下的野马甘露
沁人心脾

因而，我要记下这漫游里毫无根据的枯草与落木
甚至毫无生机的雪花
以鉴证，我生来曾经幸福

暗淡的光茫

即使今夜祈祷者不在
我也要吹熄这盏蜡烛
因为从凌晨零度以致零距离的和寒夜拥抱
总要找一个恰当的借口
才得以隐瞒那些陈旧的往事

日子倒贴在墙上久了，也便开始发黄发涩
甚至过些时候，嗲声嗲气的约我沉迷
约我在寒星落寞的季节里葬花一场
我也会用放荡者的口音，陪她洒脱一次

因而这就是一段怀有梦靥的幻想
这就是一段阴霾下郁郁而生的阴翳
这也是光鲜的一场邂逅，互赠的红烛两盏
一盏在江头，一盏在江尾
她在乌篷船里说故事
他在田埂陇头写传说
因为我必须将这盏灯熄灭，因这场
来不及闪躲的热情太过于奔放
因为我也必须在暗淡处埋葬些光阴
以靠烘云托月的手法，讲出些
青春的传奇，和后人听

在火中

若你爱他就抛弃他，我想
给他一场火的盛宴，给他一场猝不及防的死亡
或许，你们可以合葬

若你睿智请抛弃他，自焚者往往太过于天真和浅薄
火中取栗的悲哀者，我也和你一样
不得不在路上捡拾祖先遗留的泥土
遗留的橡树，才得以存活

若你娇贵之躯请别掺和，圣徒的水饼贫薄
不会有太多的火和热
但喑哑出常常有颗颗灼热的心
眼神在中世纪的复兴里，未曾停泊

好吧，朋友，若你高歌请离开我
请离开这块乌云盖山的繁花处，这里从未接触
红色的毒树之果
这里从来都保留有三千尺白绫长布
以期许，火烧之时，红色太过强烈
可自挂东南枝，寻找命运的燕雀

请喝酒这杯酒，朋友。这掺入了
祖孙三代与祈祷着的血液
对，福音书里的第十三名使者苏醒
未必不是快事，你苏醒，毕竟杨柳未青
毕竟，要等一场白色的或橙黄绿蓝的火
才得以升华残躯，得以摆脱荒漠

那就和我一起膜拜胡杨林吧
这举世混浊而独醒的勇士
我们今日高歌，当能血洒江河
当能和他一样
一千年生而不死
一千年死而不倒
一千年倒而不腐

若你爱他就抛弃他，我必须给你送来一场火
你才明知，你在火中，是取栗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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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