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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1-8-17 14:45
| 只看该作者
【乡土诗会】老家的那些人（组诗）——061号
文：管绍波
一、泥瓦匠
脚下的竹板颤巍巍的呻吟着
泥瓦匠来回的踩踏，弯了腰杆
还要习惯高举的瓦刀，一下、一下
把棱角、窟窿和粗糙的日子一起抹平
那些日子太长、太宽，不着边际
泥瓦匠的红色帽子挡住了太阳
却挡不住视线，所有的表情
都无可奈何，枉然地让汗水
斑驳成后背不规则的图案
泥瓦匠很少说话，像一面沉寂的墙
让墙下和灰的女人永远也拌不完
头巾松了，水泡破了
他的女人还在把沙子、水泥搅在一起
她想和那个男人砌一栋能唱歌的房子
二、老羊倌
好像大包干开始时，他就放着一群羊
二十多年了，再见到他时
还在赶着那群羊，晃悠着一根鞭子
从已豁了牙的嘴中，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曲
高家营、十八盘、大柳沟
是一片片不会生长神话的土地
再高低不平的沟坡，只要有草
都在他的脚下无数次地穿梭
一件油花花的羊皮袄，外翻着黄白色
羊吃草的时候，他会蹲下来
如果不是旱烟的升腾，他也是一只羊
紧紧偎在群羊身边
放牧肥美的心事，吞吐膻味的章节
日落时，他们又一起把硌脚的山路踏平
三、艄公老张
老码头、搁浅的木船、艄公老张
成了村口一条远古的风景
老张，一个曾经的艄公
一个用桨橹摇曳人生，抗拒风浪的水手
也是一个曾梦想驾船驶离这片水域的汉子
年年月月，反反复复地走着春秋
如今，老了的码头无奈地躺下
偎依在身边的，只有那条破旧的木船
远处，新建的港口喧闹、拥挤
老张还是每天都要来站一会儿
默默地咀嚼那些沉寂的起航号子
血脉的涌动，像节奏的划船声
用一杆长橹撑了一生的老张啊
回过头，惊喜于横跨两岸的满天彩虹
四、出海人
出海的人嗓门特高，但只在
一年中出海的日子，才能隆重地亮出
出海人不说亮嗓门说是喊号子
悠长浑厚，拉起一排排稳笃的日子
船听了肃穆，海听了呜啸
岸边，拥挤着低泣和泪花
海边的人爱海，就像他们喊出的号子
如今还在喊，说是顺顺嗓子
顺着顺着，就被路过的笑声打断
只好挽着红红的海风，去穿梭街桅楼市
是啊，海里有他们年轻奔涌的血液
现在老了，他们用背驮着每一寸海岸
即使轰然倒下吧
也要在海里撞出一串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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