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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女

奸女
陈启庆
那天,他正低头在工地做试块,有人在后面踢了他一脚:“狗日的快点,监理来了。”
    他,二癞子,钟祥职高工民建专业毕业的,在工地做资料员,做试块是他的事。浑名叫出来了,学名倒没人喊了。他赶紧用铲子拍了两下,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抬头一看,安全帽下一张俏丽的脸,他看呆了。
    “我叫吴巧,你的报验单呢?”妈的,银玲般的声音,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飘了过来。
    他站起身来,随她来到项目部,把报验单递过去让她签字。她看都不看,连珠炮就摔过来:“资料要同步跟进,试块要养护。”几句话会把他呛死,搞得他半天没醒过神来哟。
    吴巧?巧了。老子的女朋友也是巧呢,但叫姚巧,只是姓氏不同罢了。半个月前才叫姚巧吹了,正在失恋呕闷气呢!现在碰见叫吴巧的来找岔子,随口咕嘟出一句:“什么监理?叫奸女!”一屋子人喷笑了,但吴巧只是脸蛋泛起淡淡红晕,埋头照样忙自已手里的事,真淡定呀!
    他突然想起哪个哲人说过的话:“好话不一定是真话,虽然不中听,但一定不是假话。”心里寻思自已事情没做好,怪不了别人,好男不跟女斗,自想自解算了。
   一时间,二癞子给吴巧起的浑名,在工地上叫开了。吴巧一到工地,工人们背地里不叫监理,都称她为奸女,说她是个狡猾的女人,都不待见她了。
   转眼工地到了验槽的时间,吴巧来了。一群工人跟着起哄:“吴监呀,你们监理男的验槽,女的验桩吧!”吴监无奸,没什么心思,听不懂这些荤话。这些都是整天在工地滚的男人,喜欢逗趣找乐子。另外一个标段的,叫大狗子的,也凑过来:“吴监呀,我们那边植筋,要做拉拔试验呢!”二癞子听了,直抿 嘴笑,觉得解了恨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下雨就下雨了。工地进入雨季很快停了工。二癞子公司要组织考试建造师,他一大早打着雨伞,赶到新华书店去买书。走到护城河边,眼前突然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雨中艰难行走。走近一看,正是吴巧。
    “你去哪里呀?”二癞子抵挨了,直好打招呼。
    “儿子病了,我背他去医院打针。”吴巧答道,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直往下掉。
     “他爸呢?”
      “在乡镇组织抗灾呢,哪有时间回来呀!”
      这样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二癞子想,这个女人虽然克薄,自己也不容易,又要在外做事,又要拉扯孩子,算是个女强人呢!
      “你去哪里?”
      “买书,想考建造师。”
       “好,学习是好事,年青人就是要拼!”
       呸!你多大?教训人不打忍,给鼻子就上脸了。二癞子听了不舒服,打个招呼,自顾自走了。
      大楼盖得真快,没好久就窜到五层。钢筋扎好了,要请吴巧来搞分项验收。项目经理叫二癞子早早在项目部等着,不要逮到奸女手里,把事搞砸了。
     这天吴巧还是骑的那辆旧自行车来的,后座还是夹的那个大工具包,只是比过去鼓胀了许多,不知又添了啥家伙,搞不定是回弹仪哟!
     今天验收还算愉快,吴巧脸上一直是晴天。一到项目部,她又是表扬钢筋工扎得到位,又是说二癞子资料做得及时。末了,还叫现场监理注意保护层,控制好板厚,模板莫拆早了。什么塔吊雨季防护,质量通病预防呀,反正二癞子耳朵听起了茧了。
     工地例会一结束,吴巧就把二癞子叫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她从工具包里掏出一大堆书来,还有几本笔记,上面都写有吴巧的名子。“这是我考试的书和笔记,你拿去看,兴许有点帮助。”二癞子接过来,一股暖流直往心头涌,鼻子酸酸的,直差眼泪没掉下来。
     二癞子顿时觉得吴巧的形象在自已心里高大起来。这女人还考取了建造师和监理工程师,怪不简单的。原先对她的成见,就像积雪见了太阳,渐渐地溶化了。
      转眼大楼封顶了。那天,二癞子提了一大包糖果和包子,爬到了楼顶,站在高处远远眺望着,他知道自己在等谁。不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自称监理公司老总,说是吴巧丈夫抗灾累倒了,吴巧去医院陪护去了。二癞子心里有些许惆怅,他把自已手指掐得生疼,半天才缓过劲来。
     随着鞭炮声响起,凯瑞特商砼车开进来了。“大楼喜封金顶!”建设单位领导喊声刚落,二癞子抓起一把糖果抛得远远的,他知道那是给吴巧的。“监理就是监理,奸女不奸,那是我姐呢!”他恨自已那时怎么给她起了这么个浑名呢!他悄悄地把手中没撒完的糖果,塞进荷包里。暗想道,那是一定要送给没见面的姐夫吃的。他在心底仿佛用手指重重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字:锅锅!他在心里虽然没喊出声,但他希望这喊声能传得很远很远... ...
欲扬先抑,用得好。
在刻画人生上,很有成就,再下一点功夫,更好。
生活真味。赞!
欣赏问好!
  诗歌这只手
  为我打开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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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暗花明
第一次在这个论坛品读散文小说,真不错。
监理一向在工地就是让人厌的,大家都不待见呢。
佳作,品读。
天涯地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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