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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1-8-24 20:54
| 只看该作者
【中秋舞会】白麋鹿的奔跑
[i=s] 本帖最后由 白麋鹿 于 2011-9-3 19:41 编辑 [/i]
◆一个命题
此时，季节开始删繁就简
万颗子将要回到一粒粟
我惶惑在花开花谢的命理里
蝴蝶有怎样的运势
不只是金盏菊收藏了它的粉翅
还有一层层抱紧的莲心
经过天涯的水，将你的生息
沏于我的杯中
花朵的时光远没有风长，雨水赶来
用细发丝悄悄滋润
我也校好音，用巴松吹出花香
一滴一滴的美
蝴蝶早于花朵抵达秋天
先是化身为泥，再为花的安温之状
做好准备。它在想
迟暮的花朵怎样才不孤独
◆风从秋草生
开门看见，山坡上斜着一头吃草的牛
像二胡上的琴马在弓弦上颤动
也如穿过水塘的蚂蟥
吸着我的血，我是那么情愿
枝头的火焰越烧越旺，大地
跟我醉酒的样子相似
我不知道风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不是起于青萍之末
秋草再深，也掩不住虫子的呼吸
每夜，举目看天上的花瓣
一枚明亮饱满的铜扣
在我衣襟的薄云里进出
锁住或解开我的梦
——你是艳冶的蛊
远山近草，波浪一样汹涌
大地如一杯鸡尾酒
应合一条鲤鱼的红
你等得累了，在一块石头上安歇
仿佛一条小美人鱼
被风引上了岸
◆为你伴飞
再度相聚，两个翅膀挽在一起
就不会走散
小草弹奏的风，很柔软
声线里缀满月光的呢喃
那些生机渺在。不要说天涯路远
我就在你的身边
你是山我是倒影，你是水我是波澜
爱是成双，梦是成对
你怎么会落单？
看吧，傍晚太阳产下无数的卵
一条河的歌声充满迷彩
◆俯在一棵草上
我必须纠正你避世的倾向
请把脸俯在一棵草上
让秋风再抚摸一遍
让你铺满花瓣的小径
石栏上的青苔，一直馥郁
让你指针一样的纤手
拨向中秋明月
树梢、山顶、云彩。在接近阳光
的地方，它们的高谈阔论
总是围绕翅膀展开
一棵禅意的草，洗亮鸟的眼
“从不受困于，季节的传说”
◆等不到悲伤起
八月十五的桂花演绎九月九的茱萸
从甜香到忧戚到吉祥的转换，亘古未变
秋天是一日中的黄昏。这时的原野
芝麻剥开心荚，大豆停止摇铃
蝴蝶在一阵秋风里死去
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等不到悲伤起，“成熟就意味着临产的疼痛”
天空就那样高了。如果让它再高一点
只有向下开垦。比如
用风压住秋草，用镰刀吹响稻茬的排笛
用犁铧熨平赭色的土地
一丈，一尺，或一寸
都是对翅膀的敬畏
◆织布机的声音
爱人，这是秋天，与我们一样的季节
原野的火焰正烈，晚霞加入进来
炙烤着被我收藏的梦。你用深渊
与我响应，保持水分不再蒸发
只为我，这缺水的秋天
蓄满天空的云，使来我的桨楫
就像你说的，河流更具有感召力
我是一条水里的鱼牵出的梭子
在你的织布机里穿来穿去
从思念里抽丝剥茧，纺织快乐
这些年，我说故乡，说团聚
已经说得够多了。每说一次
我的贫血就加重一回
你是不是也在等待一场秋汛里
汹涌的月色照见生命
繁华中，我记住了草裙和拴马桩
村庄熟睡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一只白麋鹿
你法兰绒的草原，我雪花点的衣衫
是一样的纯色
我什么时候与你接壤
你什么时候开花我看
都不重要。专注于
一砖一瓦建筑风中的巢
我只见过你一次微笑
这就够了
“见过旺姆，就见过了
格桑花”
◆长篙在河底跳舞
在离草原很近的塬上，你望了我一眼
嘴角微微向上提了一下
我看到瀑布打开的长河里
虹光在清流中频闪
我开始在你眼睛里漂流
用一只诗歌的竹排
水面有树叶挨挤的细语
哪一枚是你的回声呢
月光和弧线
在我的手中皎洁，河底有
长篙画出的圆
◆在西风的中间
粮垛、钥匙、收拢的心，连同
花儿褪色的锦衣，增加了我的体重
我患有囤积症，不用翻箱倒箧
就能找出你的爱情札记
我必须参与河流的疏浚
呼应你蓝本中的春雨
想象十二月，在河面上打冰飘
我是被冰擦热的瓦片
在滑向春天的那一刻
融化在你的眼眸深处
一个新的黎明就这样被罗织
你将肆无忌惮的美丽
◆此年不看荷
莲是青灯，庙宇的心脏
平静地亮着，跳着，像佛的眼睛
淘洗尘世苍茫的疲惫
池塘的残荷，摇曳的涟漪
“一盏灯熄灭另一盏灯”
同样都是神谕
心中有佛，此年不看荷
◆最后一首诗
一场雨，不够一生回忆
我有长年积雨的森林
往事在一场宿醉里
思念是一地的落叶
白麋鹿驰过秋天的草原
把共同的挂念悬成敖包上的风马旗
我们之后，爱从此绝版
◆长椅，虚位以待文
——和杨柳依依的《空椅子》
作为道具，它配合过爱情
作为观众，它见证过幸福
现在，它作为信使，收送太阳与白雪交织的目光
公园的长椅相信，寂静不等于孤独
木质的内心保持着燃烧的欲望
面对停滞和苍茫，长椅无法自证其非
女神闭上眼睛，吉他抖落花香
只是舞台灯光的一次暗转。春天将更加浩大
不要说，心的收紧，是空椅子诱发的一阵痛
其实在寒冬，爱情正好有机会
◆红晕
——和秋水望天的《秋水》
我想要一朵花，粉红的
不是陶渊明的那一朵
不是白居易的那一朵
也不是四月雨一碰就落的那一朵
它，如一条河流的出口
在遇到江水拥堵时，立即漫溢
立即，忸怩不安
太阳时不时照射我，手掌的血影
跟花一样好看。秋天
流水潺潺，我轻轻地靠近
带着体温的那一朵，用溪水一点点映出
此生的幸福
◆空海螺
——和杨柳依依的《空海螺》
睡在海底的海螺醒来发现
它躺在雪山草甸已有亿万斯年
用杏红色珍珠粉刷的房间
住着寄居蟹、沙粒和流浪的水
一起移民到了桑田
作为号角的历史远去了
它的心依然咸湿
从山风里打听海涛下千年的
沉船和骸骨，以及海底
五光十色的未来
螺音里，总是意兴阑珊
◆陷于一座城池
——和莲韵的《蒹葭莲韵》
这座城是个枪口。闪着幽深的光，我撞向它
我用我的左胸，交换它火红的舌头
我不是一个立志高远的人。只会用小令叩访
被青虫垂涎的菜叶，把原生态奉作信仰
这座城长着龋齿，像被薄云遮盖的半个月亮
听，蜻蜓和草木，蝴蝶和花朵，一起说着誓言
我不会躲避枪口，也不惧死亡。枪口射出的子弹
都是温馨的打动。你的目光，有击发的响声
◆我说的梦话也是加尔各答方言
——与蓝蓝的天共勉
我很惬意最近做过的几件事
每天把黄叶子菜捡起洗净
用刀切得整整齐齐
我不看有关的菜谱
烧出的菜也是天下最好吃的
我把丢弃的根须排成士兵
用枪支一样的感叹号表达赞美
每天把电视固定在一个频道
准时看《我的兄弟叫顺溜》
高兴时写一些心得笔记
我读着读着越来越像诗
也会拍着桌子说一声“钦此”
跟你说吧，我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曾跟泰戈尔在恒河上对酌
我说的梦话也是加尔各答方言
◆无处可藏
——和子痕的《把你藏好》
树洞，显然钻不进去了
柴垛，显然掩盖不住了
窗帘后面，衣柜里面？
贼与特工的把戏，也太老套了
藏在森林，鸟会告密
藏在书里，虫子会告密
无论你藏在哪里我都会找到
无非是小食店
无非是品牌街
无非是美容院……
那里都是你爱去的地方
你躲在自己心里。藏得住体香
能藏得住眼睛么？
是一朵鲜花，假装一棵草都没用
还是跳舞吧，像蝴蝶一样蹁跹
◆西风漫
——和欧诗漫的《花好，月圆》
海鸟衔走了帆影就衔走吧，黄昏
我的礁石坐在誓言里
它抚育的珊瑚，儿孙绕膝
破开浪，里面睡着小小的扇贝和她的爱人
你的花也早就开在妆台上
是木芙蓉，秋海棠，都有眉心的红
有萨福一样的诗情。湿唇上，有风信子的鲜
有大西洋的味
◆中秋之前
——和覆盆子的《处暑之后》
中秋之前，河水是清瘦的
像搓板。像可以弹奏的
那个年代的肋骨
不用洗衣机。搓着
就是一堆幸福
如果用一个事物支走时光
它就是几只透明的蝌蚪
日夜赶路的人，看到
屋脊顶上
一棵桂树，正从明月里走出
◆必然的邂逅
——和莲韵的《一起飞翔》
西风邂逅孤烟，瘦马邂逅草原
那些邂逅都是既定的
就像——
死，是古道的必然
也像走在环形路上的人
哪怕背道而驰
每走一圈都会有一次相遇
一粒沙接住一滴雨
一枚落叶砸中一只蝶
小概率事件，必然中的偶然
在海边捡起漂流瓶
神秘的契约，让相同灵魂的人
有了一起飞翔的理由
我们已经邂逅
还必须邂逅荆棘、毒舌、胆汁
苦过之后，喝下的白水
也是甜的
踏过雪原，脚尖带出的笔锋
也是暖的
◆凌晨两点
——和念珠的《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
我打开记忆的地图
沿曲线回到故乡
十年前，我跟河水比过清澈
跟沙钻鱼比过爱
对故乡
谁更单纯，谁更沉潜
深夜逡巡这条小河
水底的孩子们安然入睡
我只能凝视，就这样
一条鱼儿在我眼睛里变成化石
而把鱼尾留在我的眼角
哦，河水也老了
◆秋风怨
——和月边娇的《秋音切切是思念》
鸟儿醉了，对树叶动手动脚
树叶心里也生长着鸟儿
鸟儿留下的案底
多得数不过来
山神庙的菩萨也无可奈何
九月，没有一点头绪
都是这鸟儿——恼人的秋风
惹的祸
◆眼睛的局部
——和晓风白莲的《局部》
狗尾巴草比春天时硬了很多
它细柔的声音开始尖叫——
颈椎越来越疼了
木芙蓉打量路人眼中的血丝：
他们熬过的夜晚就像我
熬过的白天
万物成为了秋风的局部
秋风是眼睛的局部
——你懂得打败它的方法
◆这个秋天，枫叶红疯了
一场大火，席卷了秋风
江水搬运不完山上的红
这是渔火点燃的日出
风吹过，霜打过
像嘉兴的红船驶过九十年
在今秋流行的红
她必须占据这个季节
为一场绚丽的团聚
从叶绿素里提取誓言
把红花布裁成演出服
让映红的、醉红的、涨红的脸
排成幸福的方阵
最后一枚当观众的小枫叶
巴掌也拍红了
◆我在原地
——和清荷铃子的《我和秋月什么也没做》
“亲，中秋节到了”
“嗯”
“亲，你该刮胡子了”
“不”
“亲，你该戒烟了”
“不，不”
“为什么”
“我要留在原地”
“原地是什么？”
“光芒与温暖”
“与胡子和香烟有关吗”
“嗯”
“那么我呢”
“也在原地”
“是胡子与香烟吗”
“不。是它们扎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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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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