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练笔多批

江一苇

《伤离别》

那时我还小
大约也就五、六岁吧
刚刚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只记得我整天所担心的
不是吃不饱饭
也不是没有新衣服穿
而是母亲
她常常会趁父亲不在家
偷偷抱着我往外跑
那些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
我总害怕自己记不住
以后再不能找回来
直到有一次
在一位满脸胡须的叔叔家
大雨下了一整夜
我因为害怕和睡不惯
哭了一整夜
自那以后
母亲就一直呆在家里
没日没夜地干活
直到农村终于有了婚姻自由
我终于长大
极不耐烦地离开

2013-4-10

《下午》

书翻了很多本
没一句话是能有些印象的
频道换了若干
没有一个情节是适合我心情的
这个无聊的下午
我躺在床上
头发蓬乱
睡姿潦草
我想我要是就这样走出去
人们会不会以为
我是想出名想疯了

2013-4-11

《最后的夏天》

这个夏天，我只能再喝一斤啤酒了。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那个和我约好一起看花的人
还是没有来。
我想我要是万一喝醉了，胡乱地念及谁的名字，
这又要让多少女子香消玉损，遗恨终身。
得不偿失啊！得
不偿失。

《剪烛西窗》

骤雨初歇。西窗之上
飞来一只蚊子。
透过弱弱的烛照，它看清了窗内的一切：
一把剪刀
散落一炕的窗花
一个仙桃般，饱满剔透的女子。
只是她看不清窗外的世界
一个不速之客。在尘世，飞的太累了，
正安静地
收起了双翅。
  
《醉笑陪君三万场》

之后，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只是这笑声中，愣多了几分凄凉。

2013-04-12

《四月，孤独太轻了》

我走在街上，
左边是店铺，门前摆放着各种时髦的便宜货。
右边是小吃摊，牌子上写着油炒粉、杂面酸饭、洋芋摊饼、搅团......
正前方是一个十字，透过车流间隙，
可以看见各色各样的水果，疲惫地坐在阳光下。

这是一个人的四月，我止不住随着人潮不断向前涌动。
仿佛一粒沙，没有随水流汇入大海，
而被一把大铁铲，和水泥一起撂进了搅拌机。

2013-04-14

《在暴雨来临前的屋檐下》

天空暗下了一角，仿佛多年前
你写在记事本上的誓言，被老鼠啃掉了一些

今夜月光很好，我坐在窗前望着遥远的夜空
忽然有些想念你走过的这些年月

在异乡，在暴雨来临前的屋檐下
一支烟，代表了一切

2013-4-15

《黄昏》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春天的风啊！
有些温暖，有些清凉
几个孩子人头攒动
几缕炊烟盘旋着上升
麻雀收起了翅膀
小溪边
老牛喝饱了水，长哞一声
露出一副知足的摸样
此刻，我无论走到哪里
内心都是宁静的
我愿就此隐于乡间
做一个粗茶淡饭的布衣
只是，只是这么多年
我这双习惯了弄虚作假的手
早已扶不住一把犁杖

2013-04-16

《华小强为我舞剑》

必须记住这一刻：2013年4月17日下午18时43分
在我不足10平米的租房内
我的朋友华小强 为我舞剑

这是我生命中极其重要的时刻
这一刻
华小强不是项庄
我也不是汉高祖
所谓的剑 也不过是一把铁制的开瓶器

但我们都喝得太尽兴了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何况是亲兄弟
流露的都是真情意
不由自主
我朗诵诗歌 他脱衣舞剑

仿佛我们终于回到了古代 做回了寂寞圣贤
怀才不遇 惺惺相惜 烂醉如泥

2013-04-17

《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网吧看贴，看到一个句子：
“琼瑶阿姨，成了琼瑶奶奶。不过转眼，我已到人到中年
看当年的偶像剧，偶像老得不成样子”
我回顾四周，才发现呆在这个场所的，全是些花红柳绿的孩子
我忽然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不该再出入人多的场合
而应该在某个有夕阳的黄昏，看看书报，散散步，溜溜狗
或者找一些曾经的朋友，喝茶，聊天。顺便
把珍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当成笑话说出。

2013-04-18

《邻居》

我楼顶的两层
住的都是女人
之所以这样说
是因为在我看来
他们离女孩都有些远了
迟缓的脚步
略微发福的身材
可让我奇怪的是
自我搬来已有两年多了
这条之字形的楼梯
从无男人问津
刚开始我以为
房东老太太会说三道四
越到后来我越加迷茫
父母不催促才几年时间
我已不再像个男人

2013-4-19

《一个人一次次被生活抛弃，可他仍一如既往地爱着生活》

当我写下这句话时，天刚蒙蒙亮
透过模糊的窗玻璃，可以看见几个环卫工人
在清扫街道。几个打零的民工
站在马路牙子上搓着手，奴隶一样
等着被招领。几个KTV小姐围在小吃摊边上
夸张地打着哈欠，露出了她们茫然的臀部
一切似乎都那么自然而然，无可挑剔
可不知为何，在这个和平常一模一样的清晨
我总感到隐隐的不安。仿佛我的祖母又躬着腰
回来了。正站在炕沿前，一遍遍
不厌其烦地催我起床。然后是父亲
再然后是我的祖父。这种伎俩一直持续到了
十多年前。我如愿考上了一所中专，父亲被告知
得了TB。而我的祖父，已和祖母一前一后
化身为坟头的两株蒿草，躲过了人间的
又一场瘟疫。

《小桃红》

每次被误解、白眼、诋毁、侮辱
我都会想起小桃红
每次回家探亲，想到囊中羞涩
我都会想起小桃红

小桃红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符号
遵循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被社会淘汰，已多少年了

2013-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