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阑珊时（组诗）

十五岚

[i=s] 本帖最后由 十五岚 于 2012-3-14 21:04 编辑 [/i]

[b]文/十五岚[/b]

     《我和你》
　　
　　不过是棋盘上的两枚棋子
　　你黑我白，你白我黑
　　我们在风尘中落坐
　　
　　楚河汉界。隔岸的烟火
　　曾经的刀光火影，一条铁马冰河
　　提不起任何的盟约，浇灌故地
　　
　　我是这么幸运。至少
　　能回到时间上，伸出一双闲情逸致的手
　　和你把盏。一颗明月的凝望
　　遍地的楚歌，依旧是汉水楼台
　　与你对峙。汉宫的瓦砾
　　白头的芦苇，至今守侯……
　　
　　《隐于内心的波澜》
　　
　　眸子里的河流，在黄昏灌浆
　　我就想返回。你住的小城
　　天黑前亮起的路灯，一盏，两盏……
　　浮槎下涌出大片回忆
　　幻想用影子去奔跑
　　一条街。你说槐花就在尽头开
　　
　　手中的尘埃，我尽量握紧
　　那枚游动的月亮，被一扇窗粘住
　　隐于内心的波澜，一唱三叠
　　
　　时间上的齿轮。并不都是流星制作的
　　当我像一支风笛，当我想念你
　　一屋子的光。剩下的描写，是波涛的样子
　　
　　《说出冷暖》
　　
　　有些事物，不单挂在唇上
　　还有一双手，手上摸过的日子
　　日子里走动的影子。节节败退的
　　无非时间。立在草茎上的风
　　结成雷电的天气预报
　　无关紧要的一次牙疼。演练
　　轨迹上的火车，齿轮滚滚。车门开开关关
　　每一步落地的想象。脊梁像山峰，眼睛像火炉
　　每一次心跳，时过境迁的标记。而十指迎接的风霜
　　先切割皮肤，再拱进血液
　　
　　《在信仰和自由之间》
　　
　　确信一条江流向大海。你不再担心
　　九州的丹心与三国的城门
　　插锦的月色，在桂子树上
　　缔结的雪花。到处都住满了灵魂
　　
　　我依然会回到船上，聆听浩淼的江水
　　夜夜压梦。东头的赤壁，与西陲的荆州
　　隐隐作疼的，不止是三峡的号子
　　洞庭的艾草。还有
　　
　　一座故人的黄鹤楼，等待黄鹤几时归来
　　而我，是汉水上渔夫的第几个女儿
　　在手举的浪花，向北斗交出誓约
　　跟随的步子，向远方前行
　　
　　在信仰和自由之间。谁将坚持铺笺
　　不问头顶，半轮的月光还有几杯清辉
　　成为陈酿。不问
　　结绳的波浪，有几首诗已垒成了燕子矶
　　
　　《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一望无际的大海。这就够了
　　我不需再返回，沿旧时的河流
　　打捞里斯本的阳光，巴黎街头的风
　　鸥鸟和海豚。本身在一场梦里交织
　　你把它交出来，我就想起了湛蓝的海水
　　苦到了尽头，就剩下了甜
　　
　　日子这样抵近。南方的洪流
　　北方的云，中间的九省通衢
　　终究是让一颗月亮无处藏身
　　允许我回到海里，在礁岩上诵一段
　　哥本哈根的童话。允许我的归期，是波浪式的
　　一步三回头……
　　
　　《什么才是真正的抵达》
　　
　　在拨开的尘烟中，你可以是一只飞鸟
　　或者静止的树林。它们都可以从湖面上
　　得到反光。匆忙在路上的眼睛
　　当左右都是孤单。你不能说时间的利刃
　　把我们修饰得像个稻草人，看顾的山头
　　咫尺之间，就是覆水
　　
　　需要脚步和脚步跟在一起。一条路走到底
　　什么才是真正的抵达。在你的手心
　　掌握了老茧的秘密，你的春风化成大海
　　我想，总有一些事物是高亮的，令人欣慰的
　　即使城市被悄悄蒙上了眼睛。三两颗星
　　总有那点光，映衬在你的额上
　　
　　《无限的江山》
　　
　　瘦金体字的那本诗，还攥在我手心
　　没有一刻钟的洪流，不是为了冲刷
　　远方的河流，带来了远方的风景
　　我把它记载心底，夜就成了一轮月
　　你该住在上面。想起那时
　　八月的桂枝下，昆虫的琴弦依然那么优美
　　我们从小人书里，演练着青梅竹马
　　日子一天天见长。一些时代的遗梦，就像翠绿的叶子
　　夺目之处，正是风中最透明的幻象
　　无限的江山。我不说从一个城市出发
　　再回到出生地。天空怎么复制
　　
　　袖头上的时间，真的愈来愈空？
　　不能在霜浓的时候加重你的咳，不能在结冰的河岸
　　独自退缩。世界到处藏着黑
　　惟有你的渡口，桃花年年开，年年明
　　袍子上的蛊。这些年
　　我一直用绣花针的走势，寻找针脚
　　再用一把利剑拦击。身外的天气
　　云有云的悲，风有风的欢。独自凭栏处
　　无限的江山。我只想得到那枚月
　　如同你的脸颊，在夜里闪光
　　
　　《为什么要寂寞？》
　　
　　人群攒聚中。股票神巴菲特说：
　　“当别人贪婪时恐惧，当别人恐惧时贪婪”
　　我理解这话时，心情
　　就像有一条小溪穿过
　　
　　对于一个城市，高楼再高也是有顶的
　　被命运忽闪的眼睛。就像你说的
　　那些明的暗的，近的远的。在我看来
　　生活的底色，不全是黑陶片
　　
　　至少我明白，在洞穴蛰伏的蛇
　　醒着怎样的芯子。而你必须义务反顾地
　　成全热爱。比如爱街头的福利彩票，超市的对奖券
　　爱过路的拐杖，伸过来的那只手
　　
　　生活的全部，在得到一条小溪
　　走过的石头和冰凉的月光。你才知道
　　所有的长恨短愁，犹如人的面颊
　　不过人生的泪痕与大海联系的
　　一条风景线。为什么要寂寞？
　　
　　《你还是一枝蓝梅》
　　
　　十二岁，时光扎起了谁的长发
　　十二岁，月亮盖住了谁的悲怆
　　一枝蓝梅。那年的冬天
　　谁的冷烛是今天的欲说还休
　　谁的命运是一把瘦琵琶
　　
　　掀开它们吧！蓝梅，你的枝条
　　不该有暗雪覆盖，北风呼啸
　　春风的手中，允许我赶制一件小棉袄
　　把童年的歌缝好。即使核桃再硬，捶也捶不开
　　天气再冷，风还蚀骨。你还是一枝蓝梅
　　
　　《在夜色阑珊时》
　　
　　其实，我真的想带一坛老酒来
　　去西楼也好，去夜色空旷的地方也好
　　只要躲开一下尘世，与你推心置腹
　　我们可以畅谈一切。包括男人女人，天气与物价
　　惟有不谈诗
　　
　　因为，一首诗与你的距离
　　仅仅是一只酒杯到唇的距离
　　我是那样沉醉。在诗中找到你
　　而你，似乎又成了我的绝句
　　
　　不需时钟，在夜色阑珊时
　　快得像箭头。我需要十五个月亮
　　经过山风的吹拂，在那河堤边，林木上
　　只要，夜就这么成了化石
　　你成了今生……

十五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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