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麦田(旧作四首）

清荷铃子

[font=宋体][size=12pt]
★秋收后的麦田[/size][/font]


秋收后的麦田里，母亲播撒种子
她走路的姿势，多像那些低垂的果实
在秋风里沉实地摇晃

她依然那样快乐
饱满的麦粒从她手里滑出
滑进温润的土壤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抱着母亲的目光
站在阳光里越长越高
高过了青青的麦苗——

现在我又回来了
脱掉了身上这层令人厌恶的覆盖物
卸下全部虚伪
多么轻松地站在大地上，站在母亲跟前
我看到那些麦粒
在母亲身后的土地上发芽，变绿，拔节，变黄
迅速成为田野里一粒粒结实饱满的种子
成为天空中奔跑的孩子
他们的成长多么畅快
童年的我，也和他们一样！

我提回满满一桶水，浇在麦垄里
母亲微笑着看我，我微笑着看麦子
我禁不住伸手抱了抱这些麦子
仿佛紧抱着一个从日常奔忙中救出的灵魂

2009 10 16

[font=宋体][size=12pt]★突破
再过些日子
她怀里的玉米就成熟了
成熟的玉米袒露出金灿灿的野心
它们抿紧嘴唇，奋力挣扎
人不如一个玉米棒
玉米棒只要把自己蒸煮得熟嫩
任谁都无法抗拒
而我只能弯曲着受伤的腰
不时地揉揉酸痛的肩
打探着泥土里延伸的车辙
多想成为一个结实的玉米棒啊
这一生的成长
不就是为了你那嵌在我身上的
深深的牙印吗

2009 08 29[/size][/font]

★红莲


从苦楝树到你的小池塘
我走了整整一年
多么缓慢的时间！消磨着一个人的内心
这广阔的世间，你如我一样等待着什么

那个一分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只空空的水罐，破碎在岸边
没有被划伤的爱
从苦楝树的内心滴落下来……

现在天黑了……何处是那个地方？
我时刻记住，在白雪纷纷落下的夜晚
你一身红衣来过我的床边
我安心地睡了，梦中遇见了上帝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这个季节里，日子都是半透明的
我看到无数个闪耀的浪头
在你身边此起彼伏……

2010 02 01

★秋天的玉米地


我也曾和玉米一样拔节、灌浆，青葱着生长
我的梦想也曾像玉米棒，那么甜，那么香
到了秋天一粒粒籽实，环抱着宫殿，是那么金碧辉煌

现在，玉米身上的青绿消失了
体内的水和糖份也慢慢消失
它们枯萎着，在风中晃动着，多么悲凉

我想到母亲：她的白发，她缩小的身影
我曾像玉米粒紧紧地抱着母亲
闻着她的香

岁月同样增加着我的年岁
注定我比玉米经历更多的风霜
自然的植物依靠自然生长
而我越来越感到
生活需要依靠内心的力量

作为人而存在——
我看自己的脸，为什么
都是玉米消失前借给我的表情？


2009 10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