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下午

纪开芹

新年走向村子，雪花走向新年
车站穿着洁白，脸上覆着雪
腊月二十九下午
我和哥哥像两片雪花朝着家的方向飞
雪花漫天飞舞
一直钻进瞳孔深处
一直钻进血液中，跟着它循环
防滑链哗啦哗啦，在雪地上划出归家心切
北风吹着口哨，踏破冬的寂静
炊烟也因为寒冷而颤栗

我怀抱北风
胸膛中藏着雪，那个下午
我一直在听雪落的声音
想象他们打开新年，放爆竹，贴春联
将新鲜的春风收拢煮沸
将破败的老屋染上春意

终于到家了
屋外的积雪高出村庄
在朔风引领下，它们旋起舞蹈
旋起村庄的萧索凄清
我看着父母，看着荒凉、熟悉的陌生
我的心像灶膛里的火星
纷纷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