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负担

楼兰女子

●妈妈的负担

坐在箩兜里看冬天。人们穿卡其布棉衣
他们和他们的狗一样瘦
那时，我还不会说话
只可以看你的脸色辩识时辰
你要伸手抱我“竹儿吖，吃咪咪了。”
我就知道天没黑。我望着你笑
你要将我丢在烂棉絮堆里
我就闭着眼睛。一直睡


●妈妈的乘法表

望娘坡上野花开，春天覆着身体
纵横的曲径，不通幽
那时我就开始背诵九九乘法表了
一一得一，我要努力读书吖
一二得二，我要考大学吖
一三得三，长大了嫁到天边去吖
一四得四。十年八载不回来吖

●十五岁那年

蠢蠢欲动的小桃花，一副将要盛开的样儿
那些潋滟的红在身体内部涌动
它们荡漾着。它们划水而来了
惊慌。羞涩。也是那一年夏天
我收到第一封情书。薄薄的两页纸
没给他回信，再在学校碰见
我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赶紧跑开
后来。妈妈还是发现了这事儿
弟弟生情并茂盛地朗读那封信
妈妈使劲打我，妈妈边打边骂
“我的脸往哪搁哟，你小小年纪就学坏哟。”


●闻香识人

十亩良田种满断肠草，人们都知道我有毒
再说多也无济于事。傍晚的小南风轻轻吹
我穿厚衣裳。在田里摆姿势
左剪刀手，右剪刀手
笑容甜蜜到忧伤。草这么香
我的花衣裳这么香
屋檐适时矮，天空高
无边无际的蓝，它在我的头顶上


●昨夜星辰

三更时分众人皆睡，天空像一个烂筛子
弱质女流的身体，盛放了太多悲喜之事
我说日子虽然潦草。我也有一颗大善之心
可是这些一旦变轻。我就掌握不了
就像这个漫长的夜晚，星光暗淡
寂静湖水里。鱼在游，是轻生的人
是夏天里。第几枚悄然离枝的青青树叶。无从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