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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空（组诗）
文/空念远
古老背
地要看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
牲畜，各从其类，地上一切昆虫，各从其类……
——旧约·创世记
要有窗。要有风，从东边的空旷里吹来
要在窗上安上似有若无的帘
风来时，漫不经心地动。要有盆植物
在窗台上，比如兰草，无所谓花开
要我们低低的谈话，被这种植物倾听
要有夏娃，要有亚当。耶和华 神早就说过的——
要天体着走来走去。要衣着宽适地出门
买粮买菜——耶和华 神没有说过这些
可我们是聪明的子民，不会饥饿
要善良。在101公汽上，要给怀孕的女人让座
有一天他们给你让座时
我们要用语言和微笑表示感谢
要有空气。读书与恋爱，在空气里飘浮
要有水，不去想怎样解剖一滴水，去进入核心
事物的内部往往并不美丽。要有泪
硬如钢铁的，往往会被一滴泪溶化
要有夜。夜是合上萼的花
当一切在一朵花的内部安然入梦时
再也没人知道那些小小的幸福与秘密
吃饭时，要小口喝酒。要学会无声或者冥想
要对坐。要用目光剪去假设的烛花
因为她刚刚哭过。要回忆——
幸福的与不幸的，要承认那也是自己
要远离漂泊，和流浪。即便这是一生
最大的野心。要让日子安静——
没事儿时躺下来,听对方心跳，叮咚——叮咚——
像开口说话，那是过去不曾听过的方言
要用余生听懂这种表达
要有你。要有我。要让耶和华 神看着是好的……
一只杯子从桌上掉下来
一只玻璃杯，把这个新鲜的早晨
装成半杯牛奶
剩余部分装着隔夜的梦
一饮而尽。把玩这只杯子
光滑细腻，手感似曾相识
只是体温和湍急的呼吸已被时间抽空
开始回忆自己，有些微的惊喜
如瓜果蔬菜间夹带着的露水
如我用力啜干牛奶的这个早晨
更多的是错过，多少的
预料之中成了意料之外？
“一只被用过的杯子，注定不寿”
说出这句谶语时，想到秦砖汉瓦
最多也只是时间的零头。那些
我们穷其一生的，终只能是
白发又添和力不从心
许多人事也注定不寿，先你而去
只是随便说说。至于你
挣脱握住你的手
踉跄着从桌子上跳下来
让世界成为你的遗物
谁也无法阻拦，与谁也无关
相反
顺时针的路上，挤满了匆匆的脚步
一直向前，似乎是唯一的方向
我是爱你的，但你得告诉我，我们将去哪里
只是这样想了一下，许多人已去了很远
“你落伍了。”当我顺着这个声音张望时
那人已只剩下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
“没有事件参与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像我这么随你们步履匆匆没有任何意义一样”
说完这话，我转身逆向而行
依旧不知道我会抵达何处
迎面却奔来最初和我一同出发的人
香樟树在这个春天落了叶子
香樟树在这个春天落了叶子。
地上厚厚的一层，像换下来的脏衣服
而树上并没有多少变化
一街的香樟树，一起换下旧衣服时
又一起把新衣服穿上。
迎面而来的人，捉住我的手摇个不停，
忽然问起了你，小心翼翼地
像探寻并不确定的事件。
怎么这样问呢？我只能这样打个比方：
这些树上的叶子和多年前没有区别
但是已经轮回过多次了
唉，春风绿了的、春风老了的，我们啊
推荐理由：从容沉稳，别致生动，有感有悟的文字，深入到读者心里。
作品链接：[url]http://dbssk.5d6d.com/thread-2263-1-1.html[/ur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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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6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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