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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天为食】(组诗)
[i=s] 本帖最后由 刘光荣 于 2012-8-30 20:06 编辑 [/i]
【民以天为食】(组诗)
【青山为证】
割断稻梗的骨骼,迅速放倒
没有在黑夜里放倒自己身体那样
温柔
那样饱含深情
粗暴地用手握住
另一束稻梗
站在谷茬和浊水中央
无数次挥镰
把锋利挥成一个符号
成熟的最后一道工序
便是斩断粮食与土地的血肉关系
从最初的板桶打击声
到脚踩打谷机的呼呼声
从月牙儿挂在天上酒窝似的笑脸
到太阳在头顶上燃烧
空气像是因凝固而死亡了
但是,不知是什么
吹落了我脸上的汗珠
谷穗饱满,在我眼前
晃动着金子的光芒
我意识到:我是这万道金光中的
一粒农民
也就是那千秋万代
土地和汗水的主人
请连绵不绝的青山作证
【民以天为食】
刚从毒日下的水田里
挑回湿漉漉的稻谷
七十岁
满头月光的父亲便埋怨
什么都值钱
唯独这粮食不值钱
说翻脸就翻脸
这是八月最后的几天
绵绵细雨像一位老人
慢腾腾地
下半天,停半天
匆匆赶路的
九月的风
摇动草叶,吹落露珠
给谷衣子划破手臂的、那灼热的伤口
一丝丝清凉
如练铁沙掌
父亲把长满老茧的手
以刀掌的姿势
一次次插进谷堆
他摇头
说,温暖,不好
我狠狠地望着那九月
阴郁而苍白的天
无语
【我不喜欢九月阴雨里的温暖】
太阳还在拿着火把就好了
它可以任意地把大地点燃
九月将近,阴雨连绵
一些潮湿的心情便开始发霉生长了
大地也开始蒙上一层薄薄的凉意
堂屋里站立着一座小山
是未干的稻谷
空气里弥漫着暖烘烘的谷灰
父亲长吁短叹
谷堆中暖暖的,又像到了春天
——谷子开始发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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