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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滴雨水出发,所有的喧嚣和冷漠
都淋湿在路上。火车、汽车、乌篷船
一声声远离坚硬,一声声抵达泥土
我先把一半
身子播下。我的亲人,请守护
它还未完全失去的透明,并让
留守的一半灵魂发芽,总有一天
我会返回,和你们一起开出明媚的花
清明,想起杜牧的诗句
想起断魂的行人,想起牧童
想起杏花村的酒
此刻,我要做的是
用灯火煮酒,用月光勾兑眼泪
用夜色一遍遍,浣洗内心的
伤口和悲痛
不要果实,不要鸟鸣
只选择一束花,营造思念的墓茔
清明,思念的墓茔
我所写下的诗句就像守灵者
双膝跪地,与一弯新月
几点星星,守候着
直到东方泛白……
清明,一个游走在骨头里的
节日,一个难愈的病症
我没有焚香,也没有跪拜
只在深夜,紧攥亲人的名字和音容
眼泪温热,内心苍凉……

一些文字,被我在内心深处拽出
行走在一张纸上
它们面容憔悴,神色忧郁
越来越深的夜色,竟藏不住
一个人内心的伤痛
添几把新土
一群老小的目光难以扣开厚厚的石门
然而
在杂草丛处
乡野里的油菜花正一簇一簇地盛开
布谷鸟打开嗓门,在坟地鸣叫
替我一声声喊出胸腔里的泉
这汩汩流淌的清水
冲开了我体内的块垒,也冲净了
上天对你、对我犯下的罪孽
父亲,青草多么有心
代我为你扫净坟头的尘埃
铺上一张软垫子
你若有知,请常常出来晒太阳
用我给你的冥币打二两小酒
端着杏花的酒盅啜饮春光
每一次走近你
聆听你碑前花开的声音
我都会将自己拔高一尺
俯视那些涌过来的苦难和伤害
以及虚名和浮利
昨晚月光如水 母亲的咳嗽声
又一次走进我的梦里 六个儿女
在上个世纪 把操劳和肺病留给了
母亲 我知道 小家碧玉演过老戏的母亲
希望我到庙梁上那堆黄土前
她的新居 去看她   坐在她身旁
听她慢慢的唠叨
一个地名  在县图上隐身
埋没了世间最大的爱  和亲情
那个饥荒年代  我和弟妹年幼
还没有学会痛苦  离别  和哭泣
那年冬天一场大雪
把一座山梁染白  而一个简单的符号
坐落在大巴山深处  发出细微光芒
照亮后辈泪痕  和辗转前程
鲜为人知
风中谚语隐隐约约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而此时,异乡的雪正密集
纷纷扬扬,把一场记忆覆盖成苍白
想象四月的槐树,一群蛾子
  孵化出一片白月光。我坐在藤椅里
  
  开始揣摩一只紫砂壶的秘密。
“又一年了!”
  一滴雨水顺着面颊滑落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
  
  在时间上与一些猝不及防的事物
  相遇。比如春天的寒潮,绵绵无期
  比如摔在你眼前的,一只稚鸟
  你不得不把这些,悲伤的现象
  
  塞在心底。正如,我突然想起四月,想起一个人
  他已离我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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