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殷晓媛

一盏吊灯在穹顶里越陷越深
文/殷晓媛

源于高处的引力，譬如天空之对于
孤岛的囚徒，月亮的魔力在海上
搅起狂澜。他的四面高矗的墙
是向外的手掌，手心有细小
而不干涸的血流，蜿蜒成一个
“不”字。他触到二十英里之外

一只游轮的船舷，一位富商
在甲板上调笑、抽烟。海有血迹似的
一头蓬乱的长发，像目光残暴的圣诞老人
红袍里装满飓风，以及关于深蓝漩涡
与深渊的玩笑。此刻，突然的寂静
像一道白花花的光，从海岛顺着回归线

滑向远处。囚徒的心变成一只贼鸥
顺着这秋千，被抛向高处。这个故事
成为一幅壁画，他的目光在彩色颜料中
不断往上，越过大部分虚拟的台阶
来到吊灯的穹顶。他们说，他毕生的梦想
就是成为囚笼、月亮
甚至海。然后他和自己的光
结成一块枝蘖妖娆的磁石，吸引大厅里
匆匆经过的、妒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