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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组诗)
[i=s] 本帖最后由 亿华 于 2013-4-14 08:42 编辑 [/i]
[b]雪[/b]
我说的仅仅是一种高
与天差不多高的一种高
我还要说的,是一种温暖
在风彻骨的肆虐中,氤氲的一种
剔透的温暖。它多么像在悬崖的边缘
啸号的母亲。平日里的母亲
是无语的,她一条棉杆一样单薄、孱弱
而一旦,彻骨的冬天来临
风凄厉地叫,我在彻骨的寒风中抖索
雪就下下来了。一个多么,简朴的姿态
母亲,我还需要向这个世界,解释什么
[b]音乐的摩托车[/b]
摩托车的命运
已经很是不错的命运
假如要走路去塘里
至少要一个小时
而我却不需要。从上饶到义乌
我驱使摩托车,只需要六个小时
这已经是够幸福的了
虽然它有时噗噗噗噗
可是在路上,摩托车它过多的是会
嗯的叫声,马一样地飞扬鬓鬃
滋滋滋滋,电一样海啸
让安全帽唱歌。为此,即使是张学友来了
所谓买门票,我也不会去出一分钱
[b]挖掉眼珠是一种美德[/b]
挖掉眼珠,是一种美德
什么都不需要去看
无论睁开眼或者闭着眼睛说话
都是升迁,或者合作的伙伴
挖掉眼珠,是一种美德
眼眶里面全部都是白色。
白色的东西好。洁净得没有一点瑕疵
甚至还可以说那是玉
多么美的白玉。没有眼珠
那是一个,多么圣洁的框体
[b]起床[/b]
不知不觉,春天
就走了那么远
身上的衣衫日渐单薄
所谓的光阴就是这样在寒与热之间
夹杂着水与风,溜走的。
我应该起床了。世界这么吵闹
安静。无论血脉的一个声音
是不是每天都让我想念
我都应该起床了。早一点起床
我应该一万分地为一个声音的声源
清晨的空气一样地送去
一丝丝永恒的,爱的滋润
[b]可不可能[/b]
不可能光酒、牛肉
那样疼痛,会砉砉像刀割
奢糜不可能久远
白菜米饭,才有可能久远
清泉都不可能是久远的
跑步洗澡,有可能是舒坦的
树苗特顶重要。
水、青菜、米饭,有可能是久远的
去辛勤耕作,适当的牛肉、腐竹
是可以的。把极尽的努力
都交给一朵真正质朴、芳菲的油菜花
爱情会像重来的水是有可能的
[b]初春的草木[/b]
我注定不可能坚强
在电视里看红军打战
流那么多的血,有时我只能
用手紧紧地捂住鼻子
这个世间,现成的事物
我更是不敢太看,甚至有好多事
我听都不太敢听:初春的草木
它们历经的冬,那么湿
那么黑,我们的草木们
面对龇牙咧嘴的风,它们内心的惊怵
绝不亚于我们的小朋友听讲着魔鬼的故事。
面对着淫威的风,初春的草木
就像是一只只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鸡
它们所盼望着的温暖绝对不是我这么几个
简简单单的汉字,就能够到达倾诉
[b]火车掠过清明[/b]
掠过清明,出租屋的外面
是不绝于耳的鞭炮
出租屋外面,与鞭炮一样多的孝子孝孙
是多么的热闹。只有我没有孝心
火车掠过清明,我只能在出租屋里
听出租屋外面,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
远处的祖宗,我要对你说
谅解我的过错吧:泥土是相连的
出租屋外面,那么多孝子孝孙都对祖宗
噼噼啪啪地鞭炮,那么你也收受、笑纳吧
[b]花朵是不可能的[/b]
不去做一点点事
花朵是不可能的
吃饭、喝酒、坐车、洗脸
到处都是钱。更不用说花朵了
没有天上掉下来的花朵。
花朵也是一丫一丫,慢慢长出来的
虽然说世上没有绝对的花朵
可是就算是相对的花朵,它也是一丫一丫
慢慢长出来的。一点事
都不去做,花朵,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不可能。一点事都不去做,花朵是不可能的
哪怕只是相对,不算是太好的花朵
[b]面对无奈的火车[/b]
已经不知道
说过它多少次
可是都是没有用的
只有随它开。
我也只能只要一有时机
就跑步。我只有以这样的一种办法
权当是拆火车
而火车是不可能的。
又有谁不知道,有一趟火车
是没有办法拆卸的呢
所谓的跑步,其实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在意念中
让火车稍微作一点点,安慰状的减速
[b]油菜花是不可能的[/b]
一开始还以为油菜花是有可能的
后来,从油菜花丛出来
我听见了远方,一个声音在呼喊
油菜花就不可能了。我不会否认油菜花
它的清鲜,以及金光灿烂的馨香
是那么的弥漫。可是在油菜花丛中
我血管的深处有一个声音
在呼喊。油菜花。从田野里出来
我记住了你的清鲜,你的,质地的灿烂与馨香
这已经足够了。对于我,一切的美好
都只是一阵风。对于我,血管的声音是唯一的
假如,我要久长地留在油菜花的灿烂
与馨香里,是不现实的
[b]雨停了[/b]
雨停了。
荧光灯没有停。
出租屋的墙壁,没有停
它灰灰白白,好像门外就会传来
你的喊声。雨停了
回收废旧物品的,已经吆喝了无数遍
可是出租屋里面的荧光灯
是那么的静。出租屋
灰灰白白的荧光灯下
还没有响起你,鸟雀一样的声音
是该走,还是等,像窗帘布一样
我描述不来我的表情
[b]踅回的火车[/b]
铁轮与铁轨摩擦。火车
是一个不断烊化的棒冰。在行程中
火车的棒冰,常常在酷暑的锅炉里
冒出红铁淬火嗤嗤的响声
我不断地泼水。火车最终寒蝉一样
在霜降的边沿,静下去。通过烧
又通过水的浇淋,火车一身
充满了锅巴的伤痕。痛主要是缺失爱情
而火车不可能,纹丝不动地摆在铁轨上
临近冬天,艰困得有一些跛脚的火车
必须起动。它一踅一踅的起身
像一条,从露水中渐渐苏醒的番薯藤
[b]油菜花[/b]
好久没有跟着季节行走
一直也很少说油菜花
我忍不住了。在这个春天
油菜花,盛开得那么灿烂、旷阔
那么它们一定会产生好多菜油的
像美妙的女子,阳光的笑容
让春天里过往的一切陶醉
可叹的是,油菜花灿烂、旷阔
黄金的日子是那么的倏忽
它们不知不觉地涅没。虽然说菜油好
然而假如,把田野的金黄与食用菜油相比较
宁愿不吃菜油,我甚至宁愿蜜蜂不停地
在油菜花丛中飞,哪怕我的头脑时时刻刻
都嘤嘤嗡嗡,响着与蜜蜂一样的和声
[b]铣削[/b]
必须这么做。
我原本就是一截废铁。
像上面、下面的那么多废诗
一首都没有发表。这再也正常不过
一截废铁,它与一块好铁
尤其是一块雌性的好铁,是大径相庭的
于是我必须铣削。像一个陀螺
作噱头状旋转,让身体外面的铁锈
作雪花状纷泻。一截陀螺一样,旋转的废铁
我该是多么的忘乎我的所以然
身体外面的铁质,雪花一样地卸吧
我没有祈求。我只要一截废铁
铣削掉腠理之间,多余的沉积岩
[b]三朵花朵是有可能的[/b]
一朵花朵是不可能的
一万朵花朵也是不可能的
三朵花朵是有可能的。像跋山
涉水、游泳。我无法进行太多的比喻
人们会咒骂我的。然而我细细一想
大可不必。我们可以随意想想
三十种事体,其实是一个很少的数目
一朵花朵,怎么可能呢
三朵花朵,怎么会不可能呢
像腌菜、萝卜、豆腐。这么说来
其实三十种菜都不为过
其实,三十朵花朵,都是有可能的
[b]是不是这样[/b]
在杜鹃与青蛙的喊声中
我昏昏沉沉,遇见了油菜花
它为什么不早一点,开在我的原野
好好闻的香气。像一块玉
而我却是,风中的一粒沙尘
油菜花,在一块玉的幻念中
我已经远离。喊声,多么疼痛
那么可不可以不喊。这样的时刻
没有谁的嗓子,比我更沙哑
更酒精,更胡椒粉。那么可不可以不喊
假如你确切,是我原野上的一束
绿意的油菜花,那么是不是这样:
即使你暂且不喊,我也会在昏沉的忆想中
走回我们刚刚沉浸的那一瞬梦呓
[b]远离的油菜花[/b]
曾经都是远远的,瞥一眼花
心里一直就很懊悔:来一场人世
那么困顿,我为什么不在这么一个春天里
走近一株油菜花。那么金黄、灿烂
假设可以醉生梦死,就请允许我
醉生梦死一回吧。油菜花,因为你的铺展
已经够了。航行在你的原野
我是多么的像航行在,黑夜的一个海上
血液是颤动的血液。油菜花,来人世一场
在你的原野,那么的一场死去活来
在离开了你的今天,我一直都在惦念
那一天,我所有的过失,或者不足
我祈望那一切,都可以得到你的原谅
[b]一点一滴地活[/b]
一点一滴地活,就是我前几天回家
今天,又来到了义乌
吃饭、喝水,我还进行着生命的好些别的细节
对诗歌我再也不会过分地投入了
太多的伤不起,逼迫我选择半醉半醒
我归纳了一下,一点一滴地活
就是要半醉半醒地活——太清醒了太痛苦
太醉了什么都伤不起。必须向吊线的师傅学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牛肉、白菜
西红柿汤,能够拥有就适当地拥有一些
万一不能拥有,那是没有办法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要劳动,要健健康康
能活,就一点一滴,实实在在地活
太多不可能的一切,我们权且什么都不知道
[b]倾听一个声音[/b]
我几乎已经没有声音
而我毕竟还没有死去
死还太早。我已经听到一个
让我不坏的声音了。这个声音来之不易
经转了多少空域!虽然我现在
还不敢确定那一个声音是不是十分完好
可是一个声音,毕竟出现了
所以,我现在不哭、不笑
我的内心,深切地知道声音的出处
那个声音来自血液,我知道
那个声音,将把我推上阴霾之后的晴朗
血液的声音哪,从这个就将临近的早晨开始
我将在每一个分秒里,倾注所有力量
淡定而最质朴地为一个声音而活
[b]另一瓣雪花[/b]
另一瓣雪花
是低处的雪花。
最初,一瓣雪花飘落下来的时候
让我感到是多么的神秘
后来它渐渐地融化了
后来的爱情,除了风雨
什么也没有。那么还有什么比风化
还更加痛心疾首的呢。现在
以汉字的名义,我想我是多么的需要
一瓣雪花,一瓣低处的、最质朴的雪花
我会想方设法,一次一次地为它空调
直到草木分蘖,直到大海的
潮汛,一次一次,永恒地疯涨
[b]油菜花好像一盆梦想[/b]
油菜花多么像一盆梦想
油菜花,它一定是有气味的
梦想有时也好像有些气味噢
但是我没有辨别清楚。细细地想来
人,究竟什么可以辨别清楚呢
比如说女人,比如说烟点燃之后
比如说我总是忍无可忍地来到论坛
比如说好多好多我一点都不知道的那么多什么
都像是一盆梦想。不光光
是油菜花像一盆梦想。到现在
我甚至觉得人,其实还不如一盆油菜花
[b]骨头里面的思念,是有可能的[/b]
一个声音,三天没有听到
我就会在骨头里面思念,是有可能的
那仅仅是清泉,仅仅是鸟音吗
仅仅是分分秒秒,都在失神地搜听吗
不是。不仅仅。有一种思念
是骨头里面的。那是一纳米一纳米
收凝起来的。像漫无边际的雾
像,十字绣,一纳米一纳米一针
对一个针孔,刺绣出来的
不,这些都还不够。一个声音
三天没有听到,我死了与活着就根本
没有什么区别。我才不会管我这么想
或者这么做是对,还是错的呢
[b]风[/b]
曾经以为云是被谁喊走的
曾经以为树枝,是不是认识谁
在秋天,好多果子,少女一样的红
我却被褶成蛇皮。我左顾右盼
爱情像风一样虚无,没有踪迹
我不断地拢合窗帘布
酷暑里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风
反反复复地鼓胀窗帘布
我不要的时候,粥一样稠的风
比刺猬身上的刺更细密、均匀
[b]雪[/b]
仅仅是因为一种幻念
我至少盼望过一万遍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总有一天
会雪一样的:人性
与爱情,会洁净得没有杂尘
我不断地抬头,或者偶尔
向窗外瞥一眼,雪,它一直没有来
在这个冬天,我反反复复地困斗
困斗中,我不得不让自己警醒:
不来,怎么样,雪曾经
来过那么多次我又能怎样
[b]火车[/b]
不知道它又要送信到哪里去
像一条水刚刚满上来的河。一条河
那么长,它又一下子就截断了
一转眼功夫,前面的树林就空朗了出来
像我面前,空空朗朗的四十年
我渐渐地走近铁轨。当我渐渐地
走近铁轨的时候,铁道的树木上空
烟尘已经散尽,树叶们也都已心平气和地
冷清了下来。树叶一样怅然若失的
我的四十多年,面前什么也没有
脚下只剩下一双豁口的鞋。像两条
磨钝了的铁轨。磨钝了的铁轨旁边还有
像我曾经一样瘦弱的两株苗木。就这些
[b]雪[/b]
相对于三百六十五天,相对于
七百三十天,相对于一千零九十五天
甚至,相对于无数无数天
雪,它只能算是一个钟点工
没有谁知道雪,这个来去匆忽的钟点工
它会选择在一个怎样的时辰来临
没有谁,有它那么大的一把扫把
从天庭一出来,它一路散撒漂白粉
一路的箫声,呜呜地吹着
面对尘世苍茫的污垢,它的苦痛像一个
失落的孩童,撕裂心肺地寻找母亲
[b]撑船[/b]
这时想起了年少的时候
到舅婆家去做客,撑船过河
那时候的河水,童真一样清亮
小河的浪纹,是阿蓉的一串串笑容
一定要把载着阿蓉的船儿,撑到爱情的岸上
是年少的时候,埋在内心的一粒种子
我不断地撑船,一直把阿蓉的影子
撑得像河面一样。后来,想一万遍
我都想不清楚:阿蓉,我最后一次撑船
离开舅婆家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什么
[b]树底下的树[/b]
果子从树上掉下来
树的身旁,长了一些小树
小树的身旁,又长了一些小树
后来小树,不断地长远
其实当初,最近的那一棵小树
长成另外的一棵树的时候
它不是长成了一棵树。一棵小树的长远
它就是一把刀子,切开了血、切开肉
[b]二十一度[/b]
前几天公交车站台的旁边
我站在树阴下,蝉在树丛里面炒板栗
女人们的衣物东绽西裂,最终只剩下几条飘带
这些我管不着,反正四十多年没有一朵爱情的云朵
是属于我的。雨点与蝉一样大也没有用
我只能从超市的冰柜里面买来一瓶瓶结冰的矿泉水
强制自己冷静。这煎熬中的一切。一转眼就不一样
蝉贮存了足够的电石纷纷地逃离,像一场战争下面的富翁
二十一度里面的一场雨水让我不得不一天一天地变得琐碎:
女人们披挂绒毛,像一条竖着的河,而雁群向我扔下的
是一阵一阵空远的唳鸣,我不知道这个越来越深的秋天
究竟会不会应该有一张霜打的枫叶是属于我的
[b]雷雨滚滚的日子[/b]
在故乡与天涯之间
我是一只日月鸟
在天涯的时候,我想念故乡的寂落
又是一个雷声滚滚的季节了
父亲母亲蛰伏的老屋,在电线的火光中
滋滋地震动。父亲母亲
多么像两只猫。他们蜷进被窝
像猫,眯在锅灶底。这一切都习惯了
母亲说过:生死是有天命的
父亲与母亲在雷雨交加、电线滋滋响的火光里
总是这样一遍一遍地,勉励自己
[b]下一趟车[/b]
早上的那一趟车太早
后面的一些车太半上午
中午的一些车太热
中午以后的一些车比中午还更热
再后面的一些车太半下午
再后面的一些车天都快黑了
只有等下一趟车。到底是
哪一趟车呢。这个问题确定
要等到你出现,到底是
哪一趟车我说一万遍都不算
[b]失眠有时是自作的[/b]
失眠有时候是自作的。比如说
夜里一点多钟,我不知道被什么吵醒之后
假如我不管我能睡着还是睡不着
我都不开灯,那么我就绝对不太方便进诗歌论坛
不进诗歌论坛,我就不会想写诗
不会想写诗,在这样一点多钟的夜里
我就会觉得很无聊,既然觉得很无聊
那么我就不必吱声,既然不吱声
那么电灯就不必打开,既然电灯都不打开
夜里一点多钟,窗子外面又不是十分吵闹
那么我其实还是很有可能稀里糊涂地睡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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