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生日书（五首）

以梦为马

31岁，生日书（五首）
       文＼以梦为马
  
◎写给母亲

午夜了。四周一片寂静
月光正在浇灌我的田野
母亲的目光像月光一样柔软
水一般洒满我日渐臃肿的身体
闭上眼睛。时间过滤这些年的心事
我怕黎明到来，握紧耳边正在
上演的春种秋收
母亲的麦子，我的麦子
颗粒归仓。这感觉真好
像母亲的臂弯
童谣不失时机唱响
我抱紧星光，在词语的乡愁里
淡淡睡去

◎写给父亲

离开魏庄，十年了
离麦子和节气越来越远
父亲在电话里说，明天开镰
我才记起屋檐下蛰伏的镰刀
一定在今早，被水磨石
惊醒。父亲用老茧试过的刀锋
一定在今晚的月色里
熠熠生辉。那是一缕温暖的光
照见父亲明早的劳作
趁着露水，在第一声鸡鸣里
父亲挥舞的镰刀
唤起我有关粮食的记忆
围腰儿。打捆儿。父亲的每一次弯腰
都是在和麦子对话
土地无语，胡子都有些花白的父亲
抚摸着他的孩子
汗水，或者真的是泪水
落在麦秆上，那是我的
久未升起的朝阳

◎写给妻子

外出归来，陌生和远方落幕
呼吸和疲惫重新登场。灯下
窗明几净，暖暖的黄
麻辣豆角，新鲜的小白菜
微凉的啤酒安静的摆在桌子上。爱人，这一刻
我是温暖的，夏夜的风
从城北的护城河上来，楼下的白杨和法国梧桐的影子
在窗帘上葱茏，儿子在童话里
快乐唱歌。爱人，这一刻
我说我是幸福的

◎写给自己

6点半起床，趁着妻子孩子还在梦乡
蹲在马桶上抽烟
想想这一天的课，想想该找那个学生
谈话，严厉或者深情
7点，出发。骑车或者步行
要看心情。7点20升旗
检查学生的仪表
上两节课，能自由发挥的余地很少
尽量把这余地发挥到极致
下课批改作业或者备课
趁着课间，正襟危坐
察言观色，直到被谈话的孩子诚惶诚恐
或者痛苦流涕
偶尔，写些无关痛痒的句子
分行，他们说是诗歌
闲了，喜欢发呆
回忆那些曾经的理想

◎写给儿子
         
很不幸，你来自对泥土的决绝背叛
朴素的麦子、高贵的小米
只是爸爸小时候的粮食
严霜、冬雪甚至是春雨夏风
都拒绝对你的抚摸
不管是风调雨顺还是旱涝不均
春种秋收都和你绝缘

我们生活的城市太光鲜了
没有微尘，早上的那只小麻雀
只在窗前与你的啼哭相伴
太阳从东边的楼群升起
从西边的楼群落下，直至霓红闪烁
大街熙熙攘攘，大街空无一人

还好，爸爸有一支犁铧幻化的笔
有一个永远指向故乡的司南
在你每一个拔节的时刻
铺展印下老屋模糊倒影的一潭清水
描绘另一种丰收，另一种满足

以梦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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