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水

[i=s] 本帖最后由湖北十五岚于 2011-1-26 09:22 编辑 [/i]

[align=left] 【一】

从河水向西，我进入了泱泱的水泽地带
我快步追上了千年以前的精卫并遇见了
波涛里游动的鱼群和浪花，这时
传来神农氏山峰的西风拍打着汉水
波光粼粼的河面
也鼓荡着船帆和太公褐色的蓑衣
在这季风的摇篮里，波浪喧哗，鱼梭佼佼
其中一个必是我的前身和真身
她曾红袖翩翩，从一滴水起身，在风雨中穿行
我是旭日的后代，我的体内燃烧着渔火
我的肺叶随云彩摆动，那是一阵微风
把行走的人群吹成了星宿
他们的眼睛炯炯有神，在继续注视
夜晚，一群白鱼和青虾围着我跳舞
我击掌而歌，引领这支精灵的队伍
行进在月光下

远方，绵长的河岸上镶满了人类和遗址
与我相对的村庄和大地被月光覆盖着
繁衍的喘息在河流和山川中穿插[/align][align=left]
【二】

我领着我的队伍在西行
这是一支生性活泼的队伍
脱去衣袍，脱去了尘愿和枷锁
裸现出纯洁的鳞甲，在我的身后轻装前进
他们卸下了全部的重负，超越了生命审视的美感
夜晚，来自汉水的浪花腾空开满大地
那些响动的旗子插遍曲折的河岸，我的队伍
是流亡的征途里唯一不被埋没的精灵之旅
在水域中静静地穿插和游行
他们同属这个世界，也和世界亲切相融
“因为地狱就在人间，而天堂根本不存在”
在一切刨根问祖和研究归宿中，他们必须
以一滴水的感恩润泽自己的耐心和毅力
等待时间上的裁决，直到消失或者再次重生

我恍惚感觉，这是一群祖先跟在我的身后
在阡陌上寻找五谷，我尽量捂住心底的心愿
用每次的眺望连接每座粮仓
那来自大地上的田野和桑榆，以安详的姿态迎接风雨
如果他们乐于就此安顿，我愿就此放手，供福祉者宿营

【三】

一群精灵继续合唱，沿着河岸
这合唱一直延续着喂养人类的传统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合唱的意义

假如在一个莫须有的夜晚，让我跟在精灵的身后
借着他们的歌声撬开天幕，那远而又远的存在
比如一条古老的河流，流淌过无数的黄昏和黎明
也比如有人在跋涉里不断走来走去
风也停不下号角，将烟火中影子吹得摇晃不停

在太阳的一把锁，在月亮的一支簪
打开人们的门扉，那嘎吱嘎吱律响的声波
将日子调和成活命的水与盐味，而没落的救赎
像块江水中突兀的石矶，与之起伏漂流
那该有闪烁的星辰从渔歌中穿过打磨
显见了祖先的经书被一片远水深深淹没
谁的唏嘘被一层层波浪接替缝补，并祷告他的后人
五谷要丰登，牲畜要旺盛[/align]
[align=left] 【四】

我依然在这条血脉畅通的河流上探索
从这群精灵的歌唱中嫁接枝头悬挂的青果
使目睹的眼光阔于天空与大地
并以和风的脚步感受这河流的久远与繁荣[/align][align=left]
假如再次回到饥饿，谁将举起火把
寻找丢失的秘籍，我的精灵无处不在
没有什么不可以将生存的能力遍布原野
他们从水源而来，塑造出生灵的任何模样
在耕田他们是牛群，用蹄子播种庄稼，翻新季节
在炊烟他们是云雨，穿风引霭养育儿郎，侍弄村落
[/align][align=left] 【五】 [/align][align=left]
最后的冬天正悄悄推移光景，雪保持未央的姿态
从一声鸟鸣接过起程的路，我该怎样从幽闭的城池
相见我的原野，面见一群精灵的欢呼
那坐落的森林，坐落的田野，坐落的天空
他们骤响任何的抒情，都来自我曾熟悉的顿挫
我将按着河流指出的方向，用温热的心跳[/align][align=left] 深情地拥抱远方……[/align][align=left]
打开我的身体，即使有废墟
打开我的身体，即使尚存一丝微弱的脉动
汉水之源，我只属于一滴血液的流程
隐蔽在歌声中，暴露在行踪里
情愿抵达故里让我皈依一片雪
做一滴遗漏的水湄，复原我与一群精灵
在尘世里最洁净的模样[/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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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
博客：http://blog.sina.com.cn/shiwu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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