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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诘《病句走大运——从海子的自杀说起》

有个自称是海子大学同学的人也不知处于是何种居心,在2002年第3期的《书屋》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病句走大运——从海子的自杀说起》的文章来责难海子,把海子的诗解构得乱七八糟,当然,该诗评已遭众多指责。有人说这是“史上最烂的诗评”,我严肃地说:“确实如此”!看到此文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其中不仅是愤怒(想必众多有正义感的诗歌爱好者会多少有些同感),因此,我想就此再谈谈我的看法。
海子逝于1989年3月26日,事隔13年之久,突然出现这么一篇文章来非难一个已故之人,这只能让人联想到两个字:“胸怀”!就算是他与海子生前有什么恩怨,也犯不着这样吧?这让人很难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是啊,海子去逝了,他可以“大写而特写”了。
    文中有一句“同学中的兵兄兵哥们也就很乐意让他抢帽子” 。据我所知,在《说文》及《现代汉语词典》中,“兄”有“长”的意思,这里也可以理解为“哥哥”。试问解析海子诗的人:“兵兄兵哥们”这句话是不是也有问题?兵兄就兵兄,干嘛还要加“兵哥”二字?或者直接说“兵哥”不就得了嘛。
他描述海子的诗为:“从头到尾逻辑混乱,语言拉杂,病句连篇,哪里像一个有深厚法学功底和哲学功底并担任新闻理论编辑的大学教师的文笔”?认为海子是在故意搞乱语义,污染语言。现摘录那位“写作时逻辑不混乱、语言不拉杂、没有病句”之人对海子诗的分析:
    他认为《天鹅》一诗中的“生日的泥土”、“黄昏的泥土”等句只能使人感到莫名其妙,还自以为是地称:“‘吹动的风’中的‘吹动’一词完全是多余的”,并进一步说:“如果要想进一步赞美风,可以在美丽后面加上温柔、善良、潇洒、细心、体贴、敏感、酷等等词汇中的任何词,都比‘吹动’好得多”。他还认为诗中的“而……却”的转折毫无道理,用诸如泰山、铁板、大理石、秤砣、质子、泥石流、冰川、流星雨、白矮星、黑洞、铁流、星流、五行山、千级浮屠等比喻都比海子用“门扇”好,认为诗中“冻伤的蜡烛”一句纯粹是胡编乱造,是海子没有推敲、锤炼的结果。
他分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诗得出的结论是:海子并不会体验幸福、享受幸福。他认为“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一句没有了下文,认为这在形式上与一、二两行不对仗,在内容上有严重残缺。认为“我有一所房子”并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与“关心粮食和蔬菜”无关,理由是:如果一个官僚或主教,天天说要关心、重视老百姓的菜蓝子和米袋子,计划了多少多少工程,结果什么也没有做,却跑到海边建了一座供自己享用的花园别墅,这不是“广阔无垠的爱”。既然不想将“关心粮食和蔬菜”的心情变成行动,干脆不去关心不好吗?说“幸福的闪电”不如说“幸福的河流”。将自己的幸福告诉每一个亲人足矣,又何必“告诉每一个人”……
    从这个人对海子诗的以上分析,大家肯定能够判断出这个人基本不懂什么叫现代诗。他想当然地,甚至是胡乱地改变诗中的一些词语,我想问他:“你知道什么叫诗歌的含蓄美吗”?像《天鹅》一诗中的“而”字,他仅理解成了转折,难道“而”字只能是转折的含义吗?他确实没有也不可能“看出海子在诗中用了‘移用’等修辞手法”的。暂不说“诗无达诂”,而我觉得光就修辞格和诗歌的语言本身而言,应该是允许跨越一些语法规则的。诗歌就是诗歌,不是应用文或法律文书,用一般的惯例思维或者他本人的那套逻辑来理解诗句,可以说,这不仅是对诗歌的无知,甚至是对诗歌的亵渎。诗歌不可以修辞吗?诗歌不可以强调吗?诗歌不需要概括吗?诗歌的语言不需要精炼吗?诗歌不需要代表性的“意象”吗?诗歌不是罗列的流水账!到底是原作诗味好呢?还是被你改过的诗味纯正?还说什么海子的诗句不对仗!现代诗就必须对仗吗?哪个牛犊子这么规定的,会作出这么荒谬的规定?我还以为又一个“鲁迅”诞生了呢!嗟呼!鲁迅先生不知比你高尚和高超多少倍!
再来看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诗。该诗写于1989年3月,我理解的是诗人在决心绝命前展现的万般“柔情”,或者说是对人世的“大爱”。想必诗人当时的内心世界是极其复杂的,而且“幸福的闪电”一句能够使诗中的部分意向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也能从中体味到一股凄绝般的美感。从文学角度看,“幸福的闪电”一句有何不可?而且,这句是深入体验海子内心世界的一个“诗眼”。我想,文中作者根本不了解海子,更无谈进入诗人的内心世界。海子的境界是那种俗人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而且,这又是如何能让一介诗歌外行所能体悟的呀!任何人都不是完美的,难道责难诗人之人就敢说自己的作品是完美无缺的吗?说什么海子没有将心情变成行动,就算你说得正确,试问:是不是你的计划都变成了实际行动呢?你的那些“示威取消论”、“ 规范生育论”都付诸实践了吗(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怀疑你那是“法西斯论”的翻版呢)?还有,所有的文学作品,特别是浪漫主义作家的作品中的心情,都必须变成实际行动吗?文学就必须带有功利性吗?文学不允许修饰吗” ?如果用这种思维去理解魔幻小说,那可真是悲哀!用这种思维去理解诗歌,我更无法可说。试问:古往今来的那些爱国人士,其中有一部分以身殉国的(而海子是以身殉诗),是不是他们的祝福都不能让人感到幸福呢?据此,认为“海子的诗逻辑混乱、语言拉杂、病句百出”的观点纯属无稽之谈,甚至是一种污蔑!
    再者,海子和食指于2001年4月28日同获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海子的诗歌也被包括人民文学出版等在内的国内众多出版社一版再版,在高中教材被大刀阔斧地改革的今天,海子的诗作却稳居其中。国内著名诗评家,北师大教授、博士生导生张清华先生引用雅斯贝斯的话来评价海子的诗歌:“‘伟大艺术家都是燃烧自己、毁灭自己于作品之中的,是用生命而不是笔来创造的’”,他认为“麦地”注定要成为诗歌中永唱不衰的主题,认为海子的《九月》一诗“辽远苍茫,堪称遗世独立的绝响”,而《天鹅》一诗是天才而卓绝的想象方式的体现,在包括马拉美诗歌在内的众多以天鹅为主题的诗中,这是最美的一首。张教授论及《四姐妹》时,认为这是绝唱,说它是全世界最美的爱情诗也不为过……等等这些恐怕足够让那位“海子诗论者”眼红了吧?这些都说明了什么问题?难道说那些高中教材编写者或者出版社的主编和编辑们以及著名的诗歌评论家,对海子诗歌中的“病句”都看不出来吗?难道他们任凭海子诗中的“病句”误导中国的读者和学生而没有人有能力纠正吗?如此看来,那位自称海子大学同学之人不仅是对海子本人的污蔑,也是对中国教育的一种侮辱,对编者和诗评家们水平的一种极大污蔑。
    还是姜广平先生说得好:“庸俗的人啊,请别用自己肮脏的笔与偏狭的心玷污圣洁的诗人。别将现世仅存的一点美好全部破坏”、“ 我丝毫看不出海子有这样的动机。死去的诗人没有走大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即便是诗人生前,也没有走什么大运。大运之说,不知从何而来。 我还有一个请求,别再搔扰已经长眠的诗人的宁静了。这个世界是多么需要宁静。海子得到了真正的宁静。别吵醒他!走开!”
    一位高中教材编写者也说:“海子又一次向我走来是在2003年。那一年我们正在编写一套高中语文教材,如何解读选入课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成为我们讨论的内容之一……读到《病句走大运——从海子的自杀说起》里描述海子并不会体验幸福、享受幸福这一段时,当时就笑翻了”。这位作者引用也以自杀结束生命的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 (Sylvia Plath,1932-1963年)的话:“死是一门艺术,诗人的死实际等于诗人的再生” ,并说明这句话是很适合于海子的。
    以上三位讲得多好!至此,我也想劝告那些冒充大师、怀着不良用心乱评海子诗歌的人:该干啥干啥去!若是搞法律的,搞你的法律去吧!你若真是大师你才高八斗你学富五车你的法律水平登峰造极,呵呵,那么你也可以上类似于《法律讲堂》的电视节目,若讲得好,你也可以成名!若是嫉妒当年的“小冬子”的名气和才华,那是属于道德层面的问题了。连最基本的诗歌理论都不具备而去写那些狗屁不通的诗论,虽然可以出名,事实证明:出名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这恐怕也是你不曾想要的吧?那些低俗的文字又奈何能够玷污诗人纯净的心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时间和事实证明:海子的诗歌至今仍好评如潮!我想,那些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人,只会被众人蔑视而沦为笑柄。

                                                                          萧  寒
                                                                     2013年7月22日
我没有可经营的语言,没有神奇的构思,没有,深邃的意境...我只是在漫水河高高的山岗上,日日夜夜地唱着自己的永恒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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