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系列

题记：

陈列在墙壁的爬山虎点缀窗外
和夜语的月亮，渗进窗台
这些都在我熟睡时发生
在十九栋地下室，回收一些
被废弃许久的梦

第一声雷响起，盘古醒了
在此之前的酝酿，盘古烂醉如泥
头痛，口渴，没有做梦
没有开天辟地的计划
嘴上，掉着一些垂涎欲滴

苏醒，伴随头痛，口渴
盘古开天辟地，将这些后遗症
托梦给我，当我醒来的时候
在十九栋地下室，裸露着身体
我十分惊讶，因为他们告诉我
————
我睡着的时候，世界还在

一号

春天也会叶子落下，四月的第一天
这不是谎言，啄木鸟辞去医生的工作
不治之症，华佗在世的招牌
在毫无质感的电线杆上吟唱

落下，春天的特征存于孩子的画笔
落叶没有砸醒踏青的人，花开了
我们假装诗兴大发，歌颂一颗棵树
明天，在大好春光中喝醉
一棵树倒下，成了独木桥
我们经过，从不回头
踉踉跄跄，独木桥对岸
春光眼里不含泪水

二号

禁锢颜色的蔓延，深夜
听，视觉敏度萎缩成声音
发自不安分的坟墓，时空失效
活跃着一些思想，被烧成灰烬
漫天飞舞，自由在墓碑前长跪
祭奠活着的蒲公英，风没来
魂魄没有离开
我看见风带着鲜花般的色彩
我看见人在天涯，火车轰隆离去

三号

凌晨两点，龙洞河路的雨水不停
八十码的速度撑起心跳，面红耳赤
四月乍暖还寒，炉灶上的水温保持清醒
龙洞河水沉默如冰，南北两岸
赌徒们疯狂押注，情绪鼓动河水奔腾
伊人在水一方，梦里现斜阳
烧烤店的最后一颗木炭熄灭
酒鬼们纵情歌唱，迷失在归途
教授们在书桌前打盹儿，书稿还没保存
蛙声四起，亡灵开始苏醒
十三号路灯保持固有的姿态
以保证这一切，都不在梦中出现

四号

木匠用斧头奏乐
残留的树皮跃然纸上
纸上有胡木匠的胡言乱语
以及二十六岁的年轮

屠夫用屠刀写诗
溅起的血跳动成音符
音符上有胡屠夫的五音不全
以及四十一码的脚印

草木发芽，生长旺盛
候鸟回巢，生生不息

魔法失去童话的色彩
白雪公主和矮人们的森林
失去儿时的背景
魔法出现的时候
斧头屠刀在一起喝酒

机器轰鸣，胡言乱语
烟囱高歌，五音不全

五号

五月的露珠开始多情，如果可以
我愿意采集所有的露珠
用她清洗昨夜的梦魇
用她过滤虚伪的笑容
用她画出永不闭眼的月亮
用她雕刻没有乌云的蓝天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她全部给你
我的爱人呵！请不要告诉我真相
——这一切都只是小草的一滴眼泪

六号

五月，沉寂的毒蛇不会寂寞
以我的呼吸为节奏，蚊子开始跳舞
有毒的季节，风筝收获一场暴雨
竹笋演绎生命的舞蹈，十九栋地下室
我的梦第一次舍弃窗外的路灯
梦里
坟墓头顶草木旺盛，掩盖碑文的低语
阳光书写大地的日记

七号

矗立高原，我知道你的体温异于常人
高贵的血液凝固成霜，改变太阳的温度
眼睛晶莹剔透，沙子绕道而行
月圆之夜，你的眼神改变月亮的颜色
洁白，嫦娥的裙子骚动千里的相思

十九栋地下室，昏沉的路灯占领窗台
月亮落荒而逃，泛红的光刺穿月亮的眼睛
无法抗争空气稀薄，况且我体弱多病
请允许我面向西北向你朝圣
雪山之神呵！请倾听我的忏悔
请将我放逐，流放，因为我的体温太高
我怀抱的雪莲花，在我的怀抱中凋零，融化

八号

我画满了所有的画板，妈妈
你看画上的星星，一直看着我
从未眨过眼睛，也许明天
太阳升起，我扭头的时候
依旧会看见我的影子，但是这一切的生
在一个阴天的六一儿童节

我不要潘多拉盒子的玩具
妈妈，请原谅我不懂礼貌
我会跳一支舞，我会唱一支歌
纵使他们的祝词上漏洞百出
风轻云高，万里无云，花在丛中笑

我不要谎言编制的承诺
妈妈，我已长大成人
请原谅我故作深沉，独自做梦
映山红装饰祝词的梦，颜色鲜明
娇艳欲滴，他们在梦中的吟唱
六月一日，阴，我已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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