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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

迁徙

——《岭上人家》之三



岭上人家从湾里分局而出,湾里的宗族,又自当时的后北乡石壁头程家河(现名花园河)所迁而来。家族的发展史,实质就是一部迁徙史,厚重而深沉。先人们的坚韧和执着,为家族的衍繁,书写出许多的世故人情、温暖情怀,毫不夸张的说,当铭刻进宗族历史,世世缅怀。

我所知道的程氏宗谱上有一联,曰:安定家声远,新安世泽长,熙湖程氏的族谱上也有一联,叫:安定家声远,熙湖世泽长。我只知道安定郡是程氏受姓时的封地,但就是这个起源,后世裔孙,不敢有半点遗忘。品读这些,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姓氏、一个宗族的变迁历史,作为后世裔孙,就会为先人的不辞劳苦、苦心经营,所折节,所叹服。

程氏新安世泽,在今徽州休歙一带,起于新安太守元谭公,后发达显赫,史上多有褒奖。熙湖程氏自新安北迁而来,后有一支,再北迁至后北乡的石壁头,休养生息多年以后,又迁至附近的郑家湾(现名程家湾),这就是我们这一支族人来龙去脉,迁徙的大致经过。

每一次的迁徙,肯定都会有很多原因,或为避战祸,或为躲兵灾,但每一次迁徙的过程,都有说不得的缘由,说不出的辛酸。长途跋涉,拖家带口,交通又极其不便,一应物什,全靠肩挑背驮。倘若少了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又何异于流浪乞讨,人口众多,靠乞讨怎么过活,怎么度日?这样的迁徙,远不是想象中兄弟分门立户那样简单,这样的迁徙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家族的辛酸史、血泪史,只不过,现在的后人,已经想象不出先人们当时的艰难,有限的文字记载还原不了先人们的两肩风霜,满脸尘灰。

相比于长途跋涉、举家迁徙,从湾里去岭上居住,还算得上再轻松不过的事。先人们的所思所想,现在无法知晓,更不敢妄加揣测,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决定上岭上住家的先人,一定想好了要把自己当成一粒种,种进那些田地,在春风夏雨里成长,在秋风冬霜里成熟,也只有这样,才对得住自己,才对得住光阴的滋养,才对得住老天爷的眷顾。

光阴流转,让家族这棵大树,年年生发,年年绽放新枝,一个大家族,就这样逐渐分支出难以计数的枝枝丫丫。迁居到湾里的家族,是这些枝叶中一个很小的分叉,而走到岭上生活的先人,则开始了更小的分支。但正是有这些生生不息的衍生,宗族这棵大树,才变得像如今叶茂枝繁,才会有今天的兴盛发达,才会有这么的目光,崇敬、深情,走得再远,也会集中朝一个地方眺望。

到我这一辈,是熙湖二十一代,新安六十九代,宗族的历史,宗族的风物,可以说深入人心。岭上人家,这是这段历史中的一小截,是这些风物中的微小一部分,但于岭上人家而言,正是有这一截回味无穷的时光,才让生命的韵味,长满脚下的泥土,正是有这些风物的滋润、浸染,才让代代后人,不忘根本,追求生活,不忘祖先,铭记恩情。

放置于整个家族,岭上人家可能不值得特别一提,打开家族的迁徙史、发展史,岭上人家的这一小截,似乎可以忽略;但是,无论怎样的微不足道,无论怎样默默无闻,或者,无论怎样不引人注目,在百余年的时间里,岭上的先人,真的把自己当成种子,落地生了根不说,而且繁衍出一片茂盛的家园,聚居在里上的二十几户人家,就是最好的证明,也正是继承了先人的遗愿,这么多年来,岭上人家从来没有忘记过发家致富,没有忘记个文化传承,岭上人家在小地方的名气,也是因为后孙之中,读书人不止一个两个,这也为岭上的先人们,去掉了黑墨不懂的帽子。

尽管三五年之前岭上还有不少人家聚居在一起,没有离开熟悉不过的田园,时下,已经搬走,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去了,不能不叫人有些感叹。但根植于内心里的家园情结,相信不会就此遗忘,或者湮散,绝大部分人,还会十分留恋那个地方,只是因为为了适应新生活的要求,不得不做出选择,不得不把祖先发芽生根的土地,暂时放置到一边,但,那又是先人埋骨的地方,如何轻易割舍得了?

岭上人家的搬迁,其实也是继续着家族的迁徙史,只不过,年代不同,所经历的境况各异罢了,但这样的迁徙,只会使家族更加繁荣,风采更加迷人,原因就在于,每一粒种子,都会长出它们的故事,都会繁育出它们的未来。

之所以写这些有关岭上人家,有关家族迁徙的文字,就是因为,我就是其中的一员,已经走出了岭上人家的怀抱,但我希望,每一个走出不会轻易鄙薄这一片乡情浓郁的土地,岭上的那些人家,就是他们人生的起点。
岭上人家的搬迁,其实也是继续着家族的迁徙史,只不过,年代不同,所经历的境况各异罢了,但这样的迁徙,只会使家族更加繁荣,风采更加迷人,原因就在于,每一粒种子,都会长出它们的故事,都会繁育出它们的未来。
欣赏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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