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出来的故事

　　淘出来的故事
　　
　　我喜欢逛旧书摊。
　　起初逛旧书摊的原因，倒并非完全因旧书摊上的旧书价格便宜，而是在我上下班的必经路途上，并列着两家旧书摊。
　　旧书摊上的“旧”，往往暗藏着令人惊喜的“新”。无论书的品相还是内容。如果你经常逛旧书摊，或许还会碰到一些在新华书店难得一见的“珍宝”，比如在正规书店少则一本三、五十元，多则一套上百元、数百元，而在旧书摊上只要花上几元、十几元钱即可拿回家的各种版本的中外名著、诗词书画、名家作品集等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偶尔还能淘到正规出版社出版的珍藏本《中国古代禁毁小说》这样的“闲书”（我称之为“大闲书”）。
　　所谓闲书，大概是指一些可读可不读的杂书。但是我想，有些所谓的闲书或杂书是完全可以划归可读范围的，因为它们同样是我们先人留下的珍贵文学遗产，它们对于我们了解当时的社会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即使是被当时统治阶级禁毁的小说，也并非仅仅指那些“诲淫”、“诲盗”的作品，像《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等古典名著，都曾被禁毁过。
　　因此，编著者对古代禁毁小说大体做了这样几种分类：一是由于政治和社会的原因，书中所传播的思想与统治阶级的思想格格不入，被认为是离经叛道之作，如《水浒传》等；二是由于道德和伦理的原因，书中表现的观点与当时社会的道德观念背道而驰，如《红楼梦》等；三是由于作者个人的原因，书中并无有违当时社会和统治者的内容，只因作者为统治者所不容，如《无声戏》等；四是一些确实是“诲淫”的作品，历来为统治者所查封，如《金瓶梅》、《肉蒲团》之类，即便这类“淫书”，其中描写男女私情的文字也大多点到为止，相比于当今发达的网络中“呈现”的某些低俗图文或视频，不知道要“文雅”多少倍。
　　被禁毁的书作，其中不乏古代文学遗产中的精华，有不少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都有一定的阅读和研讨价值，有的至今还散发着警示后人的光辉。比如《石点头》里有一则故事就是一篇警示佳作。作者在开篇描写了这样一段当时的社会现状：
　　志士不敢道，贮之成祸胎。
　　小人无事艺，假尔作梯媒。
　　解释愁肠结，能分睡眼开。
　　朱门狼虎性，一半逐君回。
　　这首诗乃罗隐秀才咏孔方兄之作。末联专指坐在公堂上的官人而言，说任你凶如虎狼，若孔方兄到了面前，便可回得他的怒气，博得他的喜颜，开祸脱罪。间有廉洁自好之人，反为众忌。
　　这段描写，充分展现了钱在当时的“高大”作用，甚至成为官场上的一种“时尚”、“潮流”。
　　针对如此现状，作者清醒地写道：“虽然如此，财乃养命之源，原不可少。若一味横着肠子，嚼骨吸髓，果然不可。”
　　接下来，作者描写了一个叫吾爱陶的宋代贪官的故事。
　　故事的大致情节是这样的：吾爱陶自贫瘠的家乡当上秀才开始，便逐渐显现其贪婪、吝啬本性，为乡民所不齿。尤其在其五十开外的年纪得了个贡举之后，强行向乡亲们索要“上任费”，后辗转江浙，到达荆湖监税提举，更加显示了他的凶残的本来面目。为了搜刮民财，吾爱陶可谓绞尽脑汁。他私设土兵，在路上设置关卡，对一切往来行人和货物横征暴敛，即使像贩卖柴草这样的“贱货”也要“从十抽一”；他草菅人命，以莫须有罪名酷刑致使王大郎的长子和下人，以及王大郎本人一家七口死于非命，以致于为虎作伥的捕快都害怕报应而不忍再对王大郎的妻子杨氏下毒手，但吾爱陶却不以为然，他还要对王大郎意外逃脱的次子斩草除根，充分刻画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凶残形象，吾爱陶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间活阎王。百姓们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背地里暗送外号“吾剥皮”。人命案案发后，吾爱陶以钱财开道，买通京城官员中书门下侍郎蔡确打通关节，免受了处罚。由于官官相护，百姓是无法扳倒吾爱陶这样的官员或“有钱人”的，少数清廉官员则根本无法对抗腐败成风的“关系网”。
　　于是，作者将希望寄托于因果报应上，最终“让”吾爱陶疯癫而死（王大郎索命）， “上梁不正下梁歪”，吾爱陶的一双儿女也没有好结果，最终闹得吾爱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表达了作者爱憎分明的情感和希冀，同时也表达出作者对贪官的鄙夷和警告：
　　劝人休作恶，作恶必有报。
　　一朝毒发时，苦恼无从告。
　　像《石点头》里的故事，禁毁小说中还有不少，情节曲折，袭人眼球。按当下的归类，当划为反腐倡廉作品。由于这类作品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当时社会现实的阴暗面，刻画了一个个贪得无厌的贪官的嘴脸，因而被当时的统治阶级所不容，所以只能以手写抄传或者私自刊刻的形式流传。
　　而我也从别一番的历史天空中，感受着古人们的酸甜与苦辣，欢乐与忧伤。
　　2012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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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打开一扇窗
　　可见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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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