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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诗匠【转载}

   诗人与诗匠
  作者:火骏
  写诗是一种生命体验,诗人是运用诗歌这种艺术方式来表达这种生命体验的。这就有一个第一性与第二性的问题。生命体验是第一性,而艺术追求是第二性。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道理,大概就因为平常,人们总是感觉不到,从而忽略了。
  先有生命的体悟,在此基础上大力探索艺术表现方法,大力追求艺术上的卓越,这样的人叫做诗人。而单纯追求艺术手法的使用,借助诗的名义来立身于世,这样的人叫做诗匠。
  我提倡当诗人,反对做诗匠。毫无疑问,艺术追求是必要的,但在诗歌生成的具体过程中,在生命体验与艺术追求的特定的统一体中,二者确实要分出先后来。生命体验在先,艺术追求在后。
  实际上,生命体验与艺术追求本来应该是浑圆一体的。艺术追求分化出来,独立出来,这既是进步,又是退步。说它进步,是因为文艺自身的觉醒,说它退步,是因为暗含着形而上学的割裂的思维,使得人们忘记了生命体验与艺术追求原本应该是相随相伴相携而行的。因此,虽然探索和总结艺术自身的规律是必要的,但是在诗歌的生成过程中,我们要还原其本来的顺序,先有生命体验,后有艺术表现。艺术是形式,但是艺术品必须是“有意味的形式”,这个关系要理清。
  我曾经在军队当过几年兵,现在想起来,觉得叠被子的那些事可以与文艺创作联系起来。叠被子对于军人心理会产生塑造作用,那一床被子简直就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军人的作风和状态,或者说它就是军人自身的写照。入伍第一天,班长就教你叠被子,要叠成有棱有角、横平竖直的豆腐块。为了达到这个标准,新兵可谓煞费心机,手摸脚踩板凳压,再加湿毛巾熨,最后确实是有棱有角、横平竖直了,但这种方法可取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僵死而毫无生气的豆腐块,反映出的是形式主义的倾向,失去了锻炼军人意志的意义。
  单从被子就可以看出老兵和新兵的内涵高下,因为被子里蕴含着两种不同的生命能量。对于老兵来说,他不用板凳压开水烫,他用的是自身的力量,那个被子放在那里,有一种绷紧感,体现出军人的精气神。新兵的被子放在那里,虽然也横平竖直,但没有绷紧感,没有内在的人的力量,体现的是外物的力量,是僵死而毫无生气的。这就说明一个问题,那种有棱有角、横平竖直的标准,显然是一种审美标准,是一种形式。新兵是机械地再现形式,而那种形式并不是有意味的形式,仅仅是一种与自身力量割裂了的独立的外在的审美标准。而老兵的被子则是生命力量的创造物,表现出美的形式,这种创造出来的形式既暗合审美标准,又包含着人的生命意志,因此是有意味的形式。
  如果做个比喻,那么老兵就是诗人,而新兵仅仅是诗匠。对于现实中很多写诗的人来说,他在书本中学到了十八般手段,用这些手段去制造诗歌,他所制造的诗歌虽然技艺高超,水平不凡,但是他不是诗人,他是诗匠。他写了一辈子诗歌,获大奖无数,但他就不是诗人。一些评论盛赞一些诗歌中的技法,认为艺术上如何如何高,实在是高,其实仅仅是技法高超而已,那是一个匠人的高明,不是一个诗人的高明。
  真正的诗人不去刻意使用手段,他仅仅是选择合适的形式寄寓自己的生命体验。仅此而已。最简单的一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诗歌了。但是放到诗歌论坛,它未必会被推为精华,因为它是这样明白,也不雾化,也不朦胧,也不神经兮兮,没有高深技法,一片自然本色,以至于版主不敢轻易将它加精,怕别人说自己的眼光浅。
  历来大诗人,他的诗歌的总和,总是展现着他的生命历程,闪耀着熠熠的生命之光。他苦心孤诣地用恰当的艺术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体验,这种艺术方式本来与内涵浑然一体,是有意味的形式。而研究者让那种艺术方式独立存在,变成教科书中的技艺,这是巨大的进步,也是巨大的退步。进步的是研究者看到了艺术自身的规律,他变成了一个学者。退步的是他将只看到形式,而忘记了自己的生命意志,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性有欲望的独立生命。
  我宁愿听疯子的怒吼,神经病人的涂鸦,不愿看有些诗人的有些诗歌,没有血性,没有心跳,没有自己的生命意志。我将上下而求索,希望能够多看见几个真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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