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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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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读人（原创散文）
小时候，不喜与人打招呼，不喜与人为伍，也不喜与伙伴游戏；慢慢地，发现，自己喜欢的，竟是独自一人读书。
听不惯红尘人语的喧哗、吟吟笑声的虚假和官腔狐势的做作，便捧了青砖碧玉般的厚书一本，到屋后山坡上去闲读。山坡上有树叶曳语，有鸟声如歌，有清风徐来（帮我翻书）。记得隐地先生曾说“风翻哪页，就读哪页”，真是潇洒、大度、豁达的读书人的见解呀。我当如此。喜欢那起伏跌宕的情节，喜欢那份字里行间的悠闲自在，喜欢那种书香人生的逸趣。
后来，在警察和教书两种职业间，我终于选择了作迂腐的教书先生。因为虽我有健康的体魄，却没有作蓝盾英雄的雄心壮志；因为那时，在我的眼中，教书即是读书，把有涯的人生，放入浩瀚的书海中，却也无枉此生了。
再后来，因为书读得多，所以书就买得多，竟开起一家实体书店来，起名为“琼江勤奋万书屋”。近来，镇上的几家实体书店相继关门了事；而我的“琼江勤奋万书屋”却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我想，我是能够苦撑下去的，因为我本爱书。但是，当今，出版界零乱不堪，一年数万种或更多的书目，真让人眼花缭乱。好书在哪里？我也不甚清楚。真正的精品在哪里？除了古典，还有没有今典？人为的因素，在书和读者之间，在书和学生之间，是什么人在其中盘剥？一些没有经营资质的人。是的，书给了我快乐，书给了我精神的享受，书给了我灵魂的静谧。从某种意义说，书满足了读书人的欲望，书成全了读书人的梦想，虽然无关富贵，无关名利，无关悠闲的大自在心情。但是，也是书，惯坏了读书人的品性；也是书，娇纵了读书人的痴嗔与巅狂。
突然，我就停下了翻动书页的手指。这手指曾经抚摸过多少美仑美奂的扉页，曾经翻阅过多少陈旧泛黄的正文。我人到中年，面目渐衰老、而可憎，独手指柔嫩、纤细、如初。我知道，这样的手指，只适阅读，不惯做事。但是，如今，我停下了不倦翻动书页的光滑的手指。我已倦于阅读。我将思索。我思故我在。是笛卡儿的名言吧。并不是说我读故我在。也有人说，是人先存在，才会思考。我不会和他们辩论这样故作高深的哲学问题。但是，我知道，我的存在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并没有二致；而我的思索将把我和其他人区别开来。我开始怀疑是读书给予了我信仰与理想。但我的信仰和理想却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的。瞬息之间，我意识到我的人是一本书，我的心也很像一本书，与众不同。也许，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一本独一无二的书。
我的未来还是一片空白，而我的前尘却写满了文字。文字之美，当胜过旧事。文字可复制往事，亦可描绘未来。而回忆则永远属于过去。但青春是美好的，它在我的记忆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是可追的，它在我的青春里。中年的开始，即是青年的结束。课堂上，我为学生们描绘灿烂的青春，如诗的岁月点亮我的回忆燃烧我的生命，清晨的理想将鲜花一样开在年少的生命里；而课后，我感到我的所谓理想却在一寸一寸的幻灭，曾经的激情也如纸香烟一样渐渐变作飞扬的灰烬，飘散空中。傍晚势必迟早要来临的，我在回忆中感受孤独。如果人生有终点的话，就如像一本书终有最后的封底和结局一样。谁能微笑着，轻轻地翻过自己沉重的封底呢？生命在一刹那间结束，就如清晨的鲜花，在傍晚凋谢在黑暗的夜色中。其实，人一生下来，就在慢慢开始接近终点，而人到中年，才有这样悲观的认识罢了。或者是书读得多了，看问题也通透了的缘故吧。人生是一本厚重的大书，青春是一本短促的薄书。光阴飞逝，留下的却是关于生命的感悟与智慧。在我自己这本书里，失败居多，成功当然就少；欢笑虽多，真正的开心却少；梦想虽多，最终却是梦破；读之却不感迷茫和悲伤，只在孤独里有一阵一阵的惊心；惊心的是有思想的火花，划破暗夜的天空，照见我的寂寞。除却惊心与寂寞，只在长久的平淡阅读中喜悦。读己平淡，读人却甚有乐趣。
读人的乐趣，首在看人。
有一次，我读着一本书，眼睛却去看一位匆匆走过的人。眼光长久的随着背影慢慢地走在小路上，直到伊影已沓，却不愿重新收回落到书本上，只是怅惘若失。我便体会到看人的乐趣不下于看书。诚如贾平凹所言：“最好的风景是在街头上看人。”城市是堆水泥，水泥堆里人流却这般汹涌！贾君看女同胞真真有他一整套的，这里就照抄一大段，省却我自己的笔墨。“那些并排走的，大声地说话，笑，表现了无限纯情的女孩子，她们步伐跳跃，如有弹簧，秀发飘动，如云如焰，你惊羡青春的气息，但气息表现哪儿，你又说不清，完全却体会到了贾宝玉的‘女孩子是清水做的’感觉。最妖娆的是那些少妇们了……其态媚人，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贝金银之有宝色……”。看来，我看人，是看不过贾平凹的了。
但是，我看人却着重看他的思想。曾经听说一位作家扮一位乞丐，就在自家门口行乞了三天，连他的太太也没有认出来。大家以为趣谈。我仔细观察过一个乞丐，他在烈日下行走，我知道他在寻觅食物。给他买了馒头，他眼睛望着矿泉水，知道他想喝水，给他一瓶矿泉水。他笑了，却不吃，又流泪下来。知道他的手是因为偷东西而被人打折了，再不能拿东西吃了。为什么会这样子？也许是懒惰；也许是他读书太少，不懂得在人世间，只有付出一份辛勤才会有一份收获，只有流一身汗水才会得一生幸福。所有种种推测，都不过是我的假设。他要怎样生活下去？他肿大的手没有人管的话将会有怎样的结果？这些我都无法预料。我只能给他一顿饮食和一句话的鼓励——小伙子，生活得靠自己。又去看过一个女疯子，看她盯着一个一个女学生路过，吓得女学生们惊叫连连。知道她一定有一个心结，果然听人说，她在找她的独女儿，而她在高中毕业时为一包工头所骗，并被始乱终弃，并被家人所不容，并想女成疯，所以成了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我欲帮她，打听她的独生女儿的相貌，却听她说，她也不知道，一生下来，女儿就被包工头抱起走了，她只想着给女儿起名叫白雪。我想，我懂得她的心思了。白雪应无暇。谁也不能帮她找到女儿，我也自是不能。我不由得沉重的叹息，当真是每个人都是一本起伏的书呀。
除乞丐和疯子外，我还喜欢看小孩，看他们无忧无虑的游戏，大笑，拍手，欢跳；我也随之大笑，拍手，欢跳。看小孩子在清晨的绿草间行走，视露水为珍珠，阳光一照，一切都清晰起来了，光芒万道，小孩子的嫩脸在光芒下透明起来，充满了奇妙而神秘的色彩。猛然觉得，这是生命的本真状态，是对生的最精确的陈述——简单，明了，准确，纯洁。大人的发现，多与功名富贵有关，或实用或花哨或虚伪；而小孩的眼睛，发现的多是美的、真的事物，与事物的本质有关。所以看小孩，又胜过看大人。
看大人，但我看鲜衣怒马者少，看功成名就者少，看大富大贵者少；因为我看不透他们。或许在清誉和盛名之下，是不可显人的阴谋和罪恶。那些富贵人，昂着高傲的头走过我的面前；他们是很高大的，我是极度渺小的。那一副副不苟言笑的嘴脸，好像是别人借了他百万千万，别人欠得太多太久，他们又挣得太多，当然对我等凡夫俗子是皱着眉头地鄙视。或许有钱人趾高气扬的嘲笑着，他们的头颅装满了智慧，我等书海中的呆子只能做文字里的蛀虫一只。那些开着豪车的公子哥儿，一下车会有一大堆保镖，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却在高速公路旁撒一泡尿就丢了性命，外人只看到他们的张扬、浅薄和社会公德的极度缺乏。这样的书还是少看为妙，正如在小时，老师告诉我的，有些书要精读、力求成诵，有些书浅尝即可、不可深入。
看人有许多乐趣，却有一个弊端。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你喜欢的人却不会驻足不前，任你赏析；他是随攘攘人群而不停前进的，这不免使观人万千的你心生遗憾。所以，有时不免会找几个固定的人，阅之，读之，而有神交的感觉；虽然不曾会面，却有千万人中存知己的惊喜，如果讲灵犀连通又太过玄乎，心电感应却是偶尔有之的。于是，在“网校”，我读了“流沙”，读了“晏爱根”，读了“张举”，读了“阳春三妹”，读了“慧儿”，读了“刘青春”，读了“青山碧水”，读了“田勇信”，读了“清心百合”在QQ空间里读了“雪儿”，读了“冬夜茶话”等等。遂有闲言碎语如《水上夜话》产生，且取其中的一部分，重读重温当有新感觉。
读“流沙”。
流沙，襄樊市襄阳区第四中学语文老师。性别，女。身高，170CM。
初识流沙，是在一个静静的晚上，无意之中，进入了她的网校空间。
屏幕上在“流沙老师的网校”下面是一行字“握不住流沙，放下也罢”。我的心中不由荡起一片喜悦，喜悦之中又有淡淡的惆怅。眼前幻化出一片金灿灿的流沙，它缓缓流去，后一粒沙拥着前一粒，再分不清谁是谁，谁已走，谁还留。古时用沙漏计量时间，在细沙流动之间，在时光流逝之间，我们谁不在心底无由的叹息，谁不在人生中留下一缕一缕细细若失的怅惘。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温柔细语：“握不住流沙，放下也罢”！
想起老诗人流沙河，他的诗也曾使我迷失自已。又想起〈〈西游记〉〉第二十二回中流沙河的界碑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
八百流沙界，
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
芦花定底沉。
这里的“弱水”，并不是一种水；而是一种沙，一种不断上上下下、沉沉浮浮流动的沙，即是“流沙”。鹅毛，芦花，沉下去是起不来的；我想人也是一样，因为它的深沉。因其深沉，才见其博大。就如我一头扎入广阔的书海，就不想起来了。又有诗人说在一花一叶一沙中看世界悟大道得轮回。还有“流沙”的“流”，也许就是姓刘的“刘”吧。这不是又一个在文海中苦苦追求的妹妹同志么？所以我在她的美文后留下了这样的留言：“流沙三千,我要珍藏一粒.繁花十万,我眼中只有玫瑰和白莲。”“书卷多情似故人，坐看红颜笑归来”……
我第一次留的言是：
与君初相识，
疑是故人来。
至读到她的作品《风过无痕》，我才觉高大的她愈见高大，须仰视才可见……
……
读书有趣，在于知道历史有多久、世界有多大和事理之普遍细微，但读书之趣不如看人之乐；看人之乐，实在于知道自己的丑陋、平凡与庸俗，而人的意义就在这芸芸众生的平淡生活中得以升华，但看人之乐又不如读人之惊喜，读人之惊喜又不如观大自然之平静淡然与神秘莫测。大自然是本书，全世界是本书，整个宇宙是本大书，但有人会看到宇宙万物合于一人、合于一物，合于一字，看出一条定律、一个公式、一规法则；最后，由一到无，什么都没有了，这才是真本领真本事真功夫。我是难望其项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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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31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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