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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2-4-20 10:08
| 只看该作者
三月的诗：就在春天（一组）
[b]◆必须做的事情[/b]
残垣上依旧弹痕累累
上香，叩拜，摘一把黄得幽咽的油菜花
每一次都没有准备好词语，每一次
都隔着一条河
村庄坐在战火的灰烬上，一束油菜花无法愈合伤口
雨依然飘飘落落
[b]◆在荆州[/b]
谁将大意埋在护城河里
三月打马而去的将军，只带走一种结局：失去
这一刻，穿过小北门，阳光开始缭乱
城门楼子渐渐醒了，城墙那么近，青色的砖翻着旧时光
几只蝴蝶正缩着脖子看人，它们落在红红的灯笼上
身如重枣，翅若涂脂
青龙偃月刀闪着寒光
无需拯救了，一切稍纵即逝，桃花凌乱
普通的造化变不成神话，我想起水淹七军之后的窘迫
思维饥肠辘辘
赤裸中彼此戒备，影子在护城河水中反复模糊
鱼浮出水面，柳芽儿不知所措
[b]◆某日某夜[/b]
某日某夜，搭某一辆车
他们说，虚度的光阴，在下一站，甚至可以重新挣回来
流水向东，高速路朝西
我将要去一片虚无的大地，除掉一些生命中的杂草
雨滴突兀地闯入车窗，玻璃轻易地被污辱
毫无生气的睡眠，黑暗中，空旷的颓废，等待的暴露
这片发了芽的荒芜，所有的镰刀
都是锈的
下一站虽然红肿，黎明却春光葱茏，三月坐在繁花丛中
一再独自雀跃
[b]◆在蝴蝶抵达之前[/b]
如果你就此静下来，那么，天空不再纪录你的名字
章华寺的楚梅
又开新叶了
苦难在它疙瘩的年轮里脆弱无比
早晨的露水正被巨大的蜻蜓覆盖
你看见了吗，楚灵王与他的妃子们一如既往，举起古盅
两千年的风光
就那么一饮而尽
蝴蝶守着灰尘，历史过后，河流会从翅膀中伸出手来
等待它的降落
然后
对所有世俗，悲戚，细细雕凿
[b]◆那只举起的手里有什么[/b]
我认为，在这个春天
没什么比那只手更重要的了，静止或挥动，都是一种骄傲
三月的风微笑着
它为追不上她的脚步
而烦恼
我也是
当然，我是因为内心虚弱
至于那只举起的手里有什么
其实与这个春天没有牵连，它只与一场车祸有关
另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小男孩
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抱着妈妈哭
公路上车辆出奇地冷静
除了雨，路两边的青草和樟树，就只有她举着一张旧钞票
她说，你快啊
快把你妈妈送医院
看，我有钱
[b]◆老汉[/b]
天地积淀了无数鸡鸣狗吠
惊叹于他的粗糙，太阳落山之前，我唱起农歌
草帽青蛙一样跳跃，远方，河流越来越窄
青草显得意义深远
古香的犁耙，孤独的守望
乡音酸涩，牵挂辽阔
火车直立而行，它不在乎星光微弱，村庄空旷处
一挥而过
[b]◆篱笆[/b]
篱笆旁边就是猫，它眼里发着女人的光
多么不可名状
男人们在树下喝酒，假面的世界看起来混沌，没有阳光
肩上的补丁象奄奄一息的老鼠，穿过刺丛
催开了一些斑斓的花朵
那些补丁多朴素啊
女人们补在日子的正中央，哪怕日后的路，多么千回百折
她们，都预备着酒后的甜蜜
最不应该是在春天
将远方的风筝给追赶回来，这是一生一世的念想
孩子就在篱笆外面，黑眼睛发着智慧的光芒
他说天空中无法衡量的云朵，就是
春天的源地，油菜花啊
就是风和雨的结果
[b]◆儿时鱼塘[/b]
柳芽儿从炊烟出发，隐匿于春风
飘落的雨滴，让池水继续昨夜的涟漪，鱼的世界
雨水比岁月凝重，乡音比春风辽阔
娘说，涨水了，塘口得拉一张网
鲤鱼与龙门相通
它们游子一样简单，辛酸，力争上游，穿过塘口时
坐在柳芽儿尖上，就可以看见
[b]◆给你一声蛙鸣[/b]
这些渺小的声音，是如此热切
怀朴素的情愁，破黑夜的宁静，而又让人感恩戴德
星星步行，从山中来，到山中去
村庄的墓碑与青蛙有关
狂乱的字体碎片正向时光四处崩散
祖辈的夙命谜语一样，必须覆没于黄土之下
我不会去猜测冬眠之后
会不会有真正的冰川和荒芜
春风是春天里的风，是春光里的一条河流
桃花就落在里面
蛙鸣一声一声，星星一闪一闪，我从紧张，鼎沸的人丛中
一点一点挤出来
[b]◆油菜花黄了[/b]
因为这垄油菜田，我才能与三月联系起来
祖母还在阳光底下翻晒雨滴，无数的蝴蝶栓牢了她
这苦命的女人，用一生的光阴来打扮它们
除此之外，她没做任何事情
我也是这群蝴蝶中的一只
每每安排一个好天气，我可以飞到小溪边
朽木一样等待，把满身的泥巴洗净
然后，在厚厚的翅膀上涂鸦
祖母不幸的背影已经藏匿好
油菜花有正反两面，一面芬芳，一面黯淡
[b]◆回来[/b]
所以，你根本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在三月回来
北风里早已无处立命
生活中的枯藤开始长出一些松懈的胡须
它们蓄意偷吃我的桃花
穿我走过时代的皮鞋
有几天
我甚至感受了
雪花漏过指缝间的癫狂
城市的夜色半是诚实半是谎言，不同于村庄的
有着不同寻常的踏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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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0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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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0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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