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白马

-----------解读牛伯一组诗《冬天  灿烂的歌喉》

一直认为，最好的诗歌在民间，最好的诗歌在论坛。
有人说过“最好的作品在抽屉里”，但抽屉里的作品无法阅读。

泥沙俱下。珍珠的光芒更容易四射，炫目。
初读，欣喜。再读，上瘾。
无所谓名篇、无所谓名家。
读着感动、读着震撼、读着不由自主的出不来。
这时候，你就是诗人，你的文字我共鸣了太久。

这一组《冬天，我灿烂的歌喉》读着多次提笔、放下、再提笔。
伯一的文字向来喜欢，然这一组需仰望。
试着解读，难免有曲折之处。笔端生涩、无伯一的穿透。

开篇《白马》意象纷呈，胸襟有多宽阔，文字有多宽阔。
燃起一堆很平常的干柴。入诗后有了视觉的无限延伸，整个天空有了长长的尾巴。
开启视觉，不能够停留在视觉。
来了，诗人来了。
诗人是澎湃的、激情的。
如禅、亦不如禅。
已经骑上马背天马行空，万里驰骋。
“从世界这个巨幅背景中  跳出来骨头上峰峦如聚发出铁，和火的声响”
“大漠的狂沙万点里佩剑，喝酒，唱歌深不可测的深渊上空火烈鸟一样振翅律动”
有多好，这豪迈、这气度。有理由相信诗人在思想的深处振翅，沿万里江山。

“远方”是众多诗歌一成不变的主题。
关于远方我们有了太多的文字。
诗人是佩剑的侠客，单骑绝尘。
碧波汹涌的海浪承载了诗人太多的向往和寄托。滔天的蓝引领一步步靠近。
注定着，大爱者大孤。
即便是去永远的远方，诗人也是悲壮、豪迈的。
“驾白马脱缰而去，饮最后一觞薄酒的孤单背影”

更加开阔、猛烈的豪迈接踵而至。读着不能呼吸。
《白马奔腾》白马是诗人思想的白马，浪漫直追李子。
越大洋、跨草原。
我们需要这样的想象，生活更需要这样的气度和方向。
驾白马，处处是天涯。

与其说是对白马的感悟，更应该说是诗人对理想和完美的追求。
《白马啊白马》中“闪电的皱纹”“密密的蛛网”是理想在现实中碰撞留下的伤口。
诗人在生活中，生活中的诗人需要生活下去。
不自恋、不愤世。

脚步不会停下，因为理想。
征程不会停下，因为追求。
《冬天  我仍在歌唱》诗人的眼睛是光明的，对于生活诗人的心灵更加光明。
只要前进，“总有一些或青涩  或成熟的果实一不小心击中我”
够了。“清泉就慢慢丰腴黑暗里高挑起夜的门帘”
何求？

接下来《冬天  我灿烂的歌喉》
诗人放开胸腔。即便“它们只是在泥土下冬眠云水深处，传说的鱼群蠢蠢欲动”
即便冬季，但“美好的事物从来都没有逝去”
“扔掉与生俱来的孤独”且静下心聆听“马头琴的忧伤”

读到《余生》极为震撼。
震撼于用生命追求。“即使白马  也燃尽了干柴骨缝里，火苗  熄灭为不为人知的尘埃”
震撼于理想的跋涉如此的义无反顾。“冬天，以歌声  在冰山上刻下誓言  撞上它的寒冷和坚硬撞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泥巴也不再说后悔不提前生来世”
铿锵有力、奋不顾身。

尾篇《最后的童话》虚实结合的描写寄托了诗人近乎完美的所有。
“人间的洼地中央枯草们发出幸福的尖叫”
不能够不感动于诗人的博爱。

诗歌阅读在当代中国的衰落，或者说以诗歌为代表的主流文学渐渐遭遇冷遇而失语，显然并非完全是作者的问题。其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我们的社会已经渐渐抛弃了价值高昂的理想。换句话说，理想主义在当今社会已经不吃香了，大行其道的是商业本位和经济利益。

徘徊、忧郁的人群。
请读伯一的文字。

冬天，我灿烂的歌喉

《白马》

干柴堆起的白马，马鬃长长
的白马
轻烟一缕
天空中
留着它的尾巴

寂寞，如禅
从世界这个巨幅背景中
跳出来
骨头上峰峦如聚
发出铁，和火的声响

白马嘶鸣
我如禅，亦不如禅
大漠的狂沙万点里
佩剑，喝酒，唱歌
深不可测的深渊上空
火烈鸟一样振翅律动

《远方》

是沟壑纵横的创口，远方
是大海
的汹涌无边的眼泪
不是满世界纷飞的黄土
能够埋没的七尺之躯

我驾白马脱缰而去，饮
最后一觞薄酒的孤单背影
名字叫做坟茔的
我永远的家

《白马奔腾》

剑锋一样凛冽
削过万物体内的坚冰
举一身烈火的鬃毛
火就不复存在
步步都是天涯
天涯也不复存在

白马奔腾
越过
我心头最后的一指暗黑

太平洋冬季，咸湿的海风
呼伦贝尔草原，滚滚的尘烟
白马携我席卷而过
披一身幽幽的火焰

《白马啊白马》

你，掠过横亘我生命的无垠冰山
留下一道道闪电的皱纹
那些思想世界的钟面

无法奔腾如你
玻璃一样的锐痛裹在心里
慢慢钝化
结成密密的蛛网

你在天空中飞奔
我正走进世界的背后

《冬天，我仍在歌唱》

只要还在呼吸
总有一些或青涩
或成熟的果实
一不小心击中我

秋天时，我高耸的粮仓
稻谷，水一样芳香四溢
只是唱着歌，我的脚下
清泉就慢慢丰腴
像不期而遇的爱情

只要张开眼睛
就看见一条条通往河川的石板路
黑暗里
高挑起夜的门帘

《冬天，我灿烂的歌喉》

美好的事物从来都没有逝去
它们只是在泥土下冬眠
云水深处，传说的鱼群蠢蠢欲动
密谋了几个世纪的甘露
在我们心底訇然而降
褪色已久的人和事物
慢慢爬升
他们姿态动人
花蕊一样
静悄悄地摇曳
要唱歌，就到山顶上去
看黑暗掉在脚下

扔掉与生俱来的孤独
舌绽九朵莲花
此时
大地的骨骼铮铮作响
谁，拨动了马头琴的忧伤

《余生》

歌声，唱我们虚无缥缈的爱情
有时沉醉，有时难免有些幽怨
爬上去，匍匐，甚至跪拜
只要能更近一分，高高在上
即使终归无法抵达

即使白马
也燃尽了干柴
骨缝里，火苗
熄灭为不为人知的尘埃

冬天，以歌声
在冰山上刻下誓言
撞上它的寒冷和坚硬
撞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泥巴
也不再说后悔
不提前生来世

《最后的童话》

于是，白马披一身雪花的羽毛
飞临虚空中
高高的塔顶
马鞍上
驮半面人间风景
半面无尽归思
缀着怒放的山茶和杜鹃
我们鲜艳的伤口，像旗帜
风雪中招展
撕裂漫山遍野的乌云

袖管抖落出花瓣和种子
这些珍藏已久的光芒
听，人间的洼地中央
枯草们发出幸福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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