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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2-1-7 19:21
| 只看该作者
童话里的矢车菊都开在路上（外九首）
[b]1、那么多的疼痛散落一地 [/b]
月亮消失。天空筛下的星子
是没有根系的浮游植物，它们擎着明亮的牵挂
一盏盏在云朵里走过
我是偶然经过银河的鱼，怀揣着时光的波澜
每摆动一次尾翼，星子就被推远一分
直到我被抛上岸，星子们才纷纷游来
像泪水，那么多疼痛，散落在岸上
在鳞片上，在胸口，在干涸的呼唤里
[b]2、我跟随它在村庄上空飞扬 [/b]
它有阳光的羽毛
它有泉水的音质。它轻而易举将冬天托在掌心
它是村庄最轻的呼唤，有炊烟那么长
它是村庄最重的心事，有麦穗那么沉
它将所有的盼望飞成冬天最暖的记忆
它将所有的记忆飞成天涯咫尺的白月光
它的乳名是村庄最爱的种子
更多的时候，村庄把它种在母亲的针脚里
还有，归来的风尘里
我回来时，它是行囊里最美的那只蝴蝶
它一起飞，我就跟着它，在村庄上空飞扬
[b]3、还有数不清的微尘[/b]
我走的时候，土地并没有跟着，山谷也没有
它们一个缄默，只让我踩了踩它的肩膀
一个幽深，将我临别的赠言又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跟着我的，荆棘在我身上刻舟求剑。小妖们
在每个深夜抵达窗口，不添香
我始终睁不开眼，看不清老虎们真实的模样
还有些什么呢？阳光来时
我才看清，数不清的微尘，以草原、河流、天空
还有故乡的姿势绕着我舞蹈
它们封缄我所有的疼痛，那么明媚
[b]4、怀抱陶罐的女子 [/b]
怀抱陶罐的女子，把整个海子吊在胸前
肌肤是满溢的波浪，每走一步
她停在海心的梦，拍岸，惊涛是心襟摇荡的回忆
像悬在醉意上空的鸥鸟，这天空的伤痕
它溅湿的羽毛，用思念鸣叫
夕阳一落下来，女子和怀中的陶罐就开成了
这初冬的金盏菊。那么多瓣摇曳的心动
陶杯深不可测，唯一可测的浓度
比故乡的呼唤低一些。长街可醉
坚硬的青石板和这满街的梧桐叶可醉
唯女子长发上初染的霜，不可醉
拔一根种在白驹的蹄音里，最初
它是一株疼痛的孤烟，春风一度后
它就是女子眼中的青葱了。她是无法返回的
金黄啊。在异乡的陶罐里拔节，抽穗，返身
她坚定成自己的麦芒，怀抱着
自己的啸声
[b]5、落叶是金黄的鱼[/b]
落叶依然在轻舞。它眼中多了一枚夕阳
那么多金黄都是它的。暮色静悄悄地来了
脚步很轻，牧笛跟在它的身后，还有老牛
它们的声音涉过门前的溪水了
那么陌生的清，那么熟悉的亮
从更年轻的牧笛里走出来。迎宾的芙蓉花
又把身子抬高了一寸。一点嫣红在村口亮了又亮
笙歌都已经成林了，小风一吹
金黄的乳名就绕着村子奔跑起来
和孩子们捉迷藏
再没有多少时光的白银藏了。轻轻把天涯放下
三十多年，月光是别了经年的霜白
一弯腰，都抖落在门前的镜湖
怀揣经年的落叶，滴下最后一滴雨露
像一条鱼，游进故土，悄然无声
[b]6、渡口的雪那么远，那么醉 [/b]
当然记得那座院子，瓦片那么清脆
月光跑了一更又一更，还是没敲醒
竹节上那滴露。石头剪子布煮了又煮
方格子里的春光还是各奔了东西
门泊东吴，一万里的喊声随水而去
十二月的桨把月光锤进了胸膛
你折下一大片回忆和一小片诺言
撑开冷时，一朵阳光正好卡在你发丝里
这些年，十二月的渡口
一直是呼吸里的痛，一千只纸鹤召不回
横斜的暗香在影子里来来去去
雪花飘落，像你洁白的手势
那么远，那么醉。才一恍惚
院子就消失了
[b]7、将地板上的残痕抹去 [/b]
其实你是心疼的。葡萄酒在地板上的走势
跟跌宕的音符有关。和忧伤也有小小的瓜葛
尘埃是无辜的。它们此刻的激情
有甜蜜的味道，只是接触到你的眼神时
便小声了下去
你并不在乎那么透明的尖叫
撕裂后的匕首，是唯一的清醒
它们繁殖的光芒，是这暗夜的花朵
飞蛾是远离的，风声的警告是碎屑的
它们和你一样，都饮不下陈年的红
拖地裙浅尝辄止。月光擦了又擦
环着你走的红还是没有淡去
你在过去的尘埃里俯下来，用尘埃
擦拭尘埃，直到照见整个夜晚的空
直到残痕长进掌纹里
由浅及深，你才抱紧自己
和剩下的整个季节
[b]8、想把春天指给你[/b]
阳光还卡在钢筋丛林里。从青石板一路走来
还没到我的窗口，它就冷得迈不开脚步了
从水泥路到田野，中间有错落的阶梯
手中的茧，这写给田野的情书，消失经年后
蜿蜒的路上，鸟鸣就淡了
在泥土中，你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冬天了，我取下的这片温暖，越靠近你
越与我亲密。
依稀有熟悉的山泉引路，我能看到你眉上的岚烟了
蔓叶上疯长的誓约还在翻越冬天，离天空近一些
你的露就重了一些
哦，就让我开成你头顶的黄花吧
将星空栖在你的青丝上后，春天就开始破土了
你看，她就在你草书的岩峰上，振翅欲飞
[b]9、童话里的矢车菊都开在路上[/b]
矢车菊拦在逐渐冷下去的路上
它还没有饱满起来
去年额头上相约的霜白
没来得及擦去。那滴蓝得动人的露
已经温热
午后。阳光比你离一片叶子更近一些
它们相互交换着黄金
而和你，怀抱清风明月的女子
交换着童话的影子
它许你诗意的隐居
许你在它每一瓣上刻一株故乡的麦穗
让光温暖自己，温暖心尖上的那面海洋
你口中幸福的名字，更紫更蓝了
打开春天的小路，轻抚自己的花香
你得安于自己流水无声
[b]10、从落叶返回白云[/b]
最初我的出现，是树枝上的鱼
秋天是金黄色的鱼泡，多么美丽的烈火
都从内心掏出来
我是自己悲伤的火炬。小野花走失以后
再无法点燃蝉鸣。浮游在松针之上
一再被针灸的嗓子，风一吹
就落霜满地
多少松软的黑的井，多少温暖的暗的叹
在俯瞰的光斑里
尘归尘的天长，土归土的地久
还是要抵达白云，这最后的驿站
这天空纺织的蒲公英，它们能还原我
最初的悸动，轻而白的水草
是我的家，请允许我安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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