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第一百一十九回：涛声难掩昨日梦

山野浪人

《血色青春》第一百一十九回：涛声难掩昨日梦

作者：山野浪人

宁静的夏夜，月光将一抹银晖撒在清幽的大地上。踌躇满志的漫天星斗像一个个勇士一样，带着豪情，带着憧憬，飞过天际，飞向远方，去迎接未来的更加绚烂，去实现更加靓丽的理想。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一个周末，慕容峰和他的两位好兄弟一起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座异彩纷呈的心灵庄园，离开了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那段岁月。四载光阴在人的一生中并不算长，可展开它的每一天却又那样丰满，脚下的足音每分每秒从太阳和月亮中分泌出来，它占据了生命最为宝贵的时间，用心中不灭的点点光芒为明天的求索铺垫着力量。
黑石庄园里，司马凌瑶把皇甫静枫，黄雨飞，慕容峰，胡立全部叫齐了，她做东在这里放了一桌非常丰盛的宴席招待大家，祝贺三个男生圆满完成大学学业，也鼓励自己加油。
菜全部上齐后，胡立以半个主人的身份站起来说道：“我今天喧宾夺主一回，代瑶瑶宣布晚宴现在正式开始。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这个季节的黑石庄园生意非常火爆，客流量很大，来这里进行各种消费的人非常多。但阳哥提前就做好了准备，今晚庄园的音乐厅不再对外开放，它只属于我们。吃好喝好后我们一起到音乐厅去，尽情地唱，尽情地舞，尽情地聊，尽情地宣泄。
另外，阳哥和瑶瑶商量过后，今晚的宴席上有啤酒了。我们哥几个也真够老土的，大学四年里居然能做出滴酒不沾这种蠢事来，现在好了，今晚我们自由了，一定要喝，要喝个痛快，但别喝醉了哈，醉了就没法进行下一个节目了。
现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桌子上的菜，咱们五个人，共十四道菜，为什么呢？这个鬼主意的发明者是瑶瑶，当初她在这里请我吃了一顿饭，当时只有四道菜，她取四道菜名第一个字的谐音让我吃，那叫‘青春万岁’。今晚我和瑶瑶故伎重演，取这十四道菜第一个字的谐音咱们共享，‘天降大任于斯人，吾将上下而求索’。虽然有些牵强，但我觉得非常有意义！来，男生打开啤酒，皇甫和瑶瑶打开饮料，我们为毕业，为明天，干！”
欢声在飞，笑语在飞，一枚弯月携着一丝清凉在会议的泪光里飞。曼妙大学季，一个个美好的夜晚，一个个高昂的黎明，一个个醉人的画面，一个个浪漫的情节，它们在今晚天空的氤氲下化成柔情的诗水，把倒影留给了昨天，把浆声递给了未来。
“疯子，你可是咱们校园里赫赫有名的大诗人啊，今晚这种场合，你是不是得献上一首诗给我们大家啊？”黄雨飞把酒杯放下后看着慕容峰问道。
“对对对，这个节目差点儿给忘了，疯子，来一首，就现在。”胡立跟着起哄吆喝起来。
此时的慕容峰虽然也在和大家一道嗨着，可他的脸上总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他心里装着好多难以叙说的烦恼。但他也十分清楚，再怎么着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既然两位兄弟提出非要让自己作诗不可，他想了一下说：“行，我把以前曾写过的一首诗拿出来献丑，送给在座的每一位，也送给我自己，不过写得不够好，刺激到你们的耳朵可别怪我哈。
我想，从今天开始我们哥仨就正式走向社会了，但在大千世界里，在莽莽人海中，我们自己都很渺小，很微不足道，如一粒尘埃。所以我就把这首《星尘梦》搬出来，说不上感慨，也谈不上勉励，助兴吧。”
“好！好！”其他几个人一道鼓起掌来。
慕容峰笑着看了看大家，然后语气凝重地读到：“
你在我荒芜的长空里雕刻碣石
用飞云吞吐青春，观沧海隆起雄涛
你踩着月光地毯披雨蓑翩翩而来
用星剑那道烈芒，刺破我的城堡

你揉碎良辰美景中翘首以盼的眼神
用奢侈的冷酷奴役着我的背影
你扯起一段蓝弧衬出渺远的宇宙
我是你的尘埃，不敢触碰你圣洁的妖娆

一串风铃在无垠中高悬寂寞
一首残诗压塌了挂满霜花的小桥
一盏心灯亮在野草偷窥的角落
一种幽邃耗尽遐想清洗着岁月的煎熬

我知道，你是天边英俊的少年
可你却不该瓜分我把酒问月的低吟
我知道，你是银河绚烂的使者
可你却不该收拢我长风凄厉的呼号

心石上，我看不清你神秘的星语
地毯上，我拽不住你衣袂飘飘
亿万年星尘在昼夜穿梭里依旧那样年轻
我却无法留下眷恋，挽住四季的苍老。”
慕容峰读完这首诗以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脖全部喝了进去。
待慕容峰放下酒杯后，黄雨飞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疯子，你真的好生了得啊，天生就是诗人的料，这么美的诗简直让我无语，佩服！”
起了酒精反应的胡立也跟着好一通夸赞，不懂诗文的皇甫也羡慕的不得了。但司马凌瑶却一反常态，她不但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正相反，此刻她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
司马凌瑶今晚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慕容峰，她的心里充满了太多说不清的纠结。慕容峰这就离开学校了，以后要想见他一面谈何容易？哪来的正当理由？她是个非常细心的女孩儿，尽管慕容峰一直在努力掩饰自己，但司马凌瑶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今晚所有的笑脸都是勉强装出来的。当慕容峰读完他的这首诗以后，司马凌瑶仿佛已经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种声音既是呐喊也是哀怨，她忽然看到了慕容峰的无助，看到了他人性中最原始的那种孱弱，一种心疼在心里盘结起来，几滴莫名的泪花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她知道，不能，不能去安慰他，更不能让眼泪流出来……
就在司马凌瑶内心翻江倒海之时，黄雨飞在一旁又开始忽悠他的另一位哥们儿：“哎，胡立，要说疯子刚才那首诗，那可真够棒的。你和他同在一个寝室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儿不受影响吧？你也别闲着，也来一首，来一首。”
已经有些醉意的胡立一听让他也来一首，不但没有丝毫怯意反倒兴致勃勃起来：“哈哈，怎么，瞧不起我姓胡的是吧？听着，哥们儿也给你们来一首，虽然比不过疯子，但起码也是诗，听着哈：
涛声，是风雨撘建的小屋
小屋，是落在水上的啼哭
琴弦，是四载寒窗的泪水
泪水，是离开校园的倾诉
山川，是重新上路的疤痕
疤痕，是前途未卜的陌路
野渡，是怀念昨天的旧梦
旧梦，是今夜剪碎的版图
哎，怎么样？不错吧？”
“就这也叫诗？胡立，你这……得，守着司马我也给你留点儿面子，就不说你了哈。”黄雨飞说完看了司马凌瑶一眼，发现她的表情怪怪的，啥意思？嫌胡立给她丢份儿了？
这五位同学吃了喝了乐了，酒足饭饱之后一起去了庄园的音乐厅。打开音响后，司马凌瑶出去了一趟，告诉服务员送些水果和饮料过来。时间不长，郑阳亲自出马领着服务员把水果和饮料送到了音乐厅。大家看到郑阳已从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都很高兴，大家彼此又热闹一番后郑阳走了。
音乐响起，几个人这通狼吼，那种声音简直就是摧残音乐。
也难怪，大学四年，春来秋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经历了多少悲喜，走过了多少坎坷，流过了多少眼泪，直到终点这一刻，才深深地体味到回忆并不全是美好，其中也带有数不清的各种辛酸和凄楚。令人向往的岁月在不经意间裹着风雨悄悄走了，明天呢？明天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人嚎了没多大一会儿，慕容峰说要出去透透气，他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后一个人出了音乐厅。
这时候，不胜酒力的胡立有些支持不住了，一头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去了梦乡。司马凌瑶怕他着凉，赶紧去客房拿了一条毛巾被回来盖在胡立身上。看着胡立睡着了，司马凌瑶对皇甫和黄雨飞说：“皇甫，大侠，今晚你们谁都不许走，我已经安排好了客房，全部都是单间，你们什么时候玩累了就去休息，不累可以通宵，这里吃的喝的都不用担心，随叫随到，放心吧。”
不用问，司马凌瑶今晚是肯定不打算回学校了，皇甫在想，司马不回去，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很孤单，她用求助的眼神儿看了看黄雨飞。
黄雨飞说：“我们哥几个是回不去了，就按司马说的办吧，困了就在这儿睡一晚，明天你们一起回去就行。”
皇甫点了点头并对司马表示了一番感谢。
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可慕容峰还没有回来。看着黄雨飞和皇甫两个人玩儿的正欢，她不禁担心起慕容峰来。其实她从慕容峰今晚所有的表现上已经发现了苗头有些不对，可问题出在哪儿她却不知道。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晾着，和皇甫撒了个谎后她找慕容峰去了。
庄园其它地方没有慕容峰的影子，司马在想，他应该不会自己先走了吧，慕容峰不是那种没有礼数的人啊。于是，司马向海边寻去，果不其然，在靠着海边的一个小山坡上，慕容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夜，海边上已经没有多少游人了，许多人都在庄园里度假，月光下的慕容峰像一尊雕像一样，任海风吹抚，任涛声击打。
这一刻，司马忽然觉得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瓣儿掉了出来。她几乎是带着小跑赶到了山上，当她走到慕容峰跟前时慕容峰居然毫无反应。
“小峰哥，你这是怎么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司马站在他身旁，为了不让她担心，慕容峰赶紧回道：“你怎么跑过来了？我没事，就是想在这里看看海，看看远方……”
“不对，你瞒不了我，你有事，你心里一定有事儿，能告诉我吗？”
慕容峰迟疑了一会儿说：“司马，没有，我真的没事……”
不等慕容峰把话说完，司马凌瑶上前一把抱住了慕容峰：“小峰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别一个人扛着，我……我……小峰哥……”
司马凌瑶的话没说完，她把头埋进慕容峰的怀里，月光下，她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