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第七十九回：教子到底要何方

山野浪人

《血色青春》第七十九回：教子到底要何方

作者：山野浪人

按照慕容舟的嘱咐，颜静趁中午休息时间赶紧去了一趟超市，她要买一些食品晚上去医院送给玉兰。
正在挑选时，不料迎面碰上了老邻居梁秀芬。梁秀芬一看是颜静，她赶忙先打了个招呼：“哟，颜老师，真巧，你也买东西啊？”
颜静笑呵呵地回道：“是啊，是很巧。”
“哦，对了，你家小峰的伤好了没有？你看我，一天到晚家里家外瞎忙活，也没腾出时间去你们家看看小峰，真是过意不去，你们不会怪罪我吧？”
颜静依旧含着微笑说：“没事儿，已经好了，一点儿皮肉伤，不要紧的，谢谢你。”
梁秀芬好像没有走的意思，她跟在颜静身旁接着又说：“唉，要说小峰这孩子可真是好样的，那天简直把我吓坏了，多亏了小峰，不然说不定我会吃多大的亏呢，我真该好好谢谢他。不过呢，这也是你们两口子教育有方，这孩子挺像他爸爸，勇敢！”
颜静听完她这几句话后忽然来了一种灵感，她借题发挥地说：“你说得也是，这孩子啊，咱们就不能撒手不管，该教育就得教育，得正确引导他们走正道儿，不能让他们无端糟蹋了大好青春，你说是不？”
梁秀芬听出了颜静的话外音，她略显尴尬地说：“是啊是啊，孩子是得好好引导……”说到这儿她忽然有点儿吃亏的感觉，接着话一拐弯，整出一套阴阳怪气来：“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咱们两家的社会地位不同，教育孩子的方法也就不同。拿我们家志灵来说，他既没有当公安局长的爹也没有当人民教师的妈，我和老冯就是小老百姓，那些见义勇为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去做啊，对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做父母的都这样想，还怎么指望孩子们有出息？见义勇为也好，平日做人也罢，这好像没有社会地位之分吧？”颜静十分不满冷冷地回道。
“颜老师，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你是说我们不会做人？” 梁秀芬酸不拉唧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她正在肚子里憋词儿，想着怎么回击一下，谁料颜静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句“我要去上课了”转身就走，把梁秀芬晒在了那里。
你儿子了不起啊？还是你有个公安局长的丈夫了不起？梁秀芬心里这个气啊，早知道如此尴尬何必要和她打招呼？装作没看见不就得了？被她不三不四这通奚落，这可真够窝囊的。一气之下，梁秀芬也忘了自己想买什么了，一甩胳膊回家了。
冯林因为串班，此时也在家里。看到梁秀芬一脸怒气地回来了，他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像是和谁吵架了一样，出什么事了？”
“出事出事，你怎么还盼着我出事啊？” 梁秀芬没好气儿地冲着冯林喊了一嗓子。
她这一嗓子不要紧，把在屋子里打电游的儿子惊动了出来：“妈，怎么了？你这是跟谁生气呢？”
“还能有谁？人家和咱们不一样，有个在公安局当官的人撑着，她姓颜的简直是目中无人啊，张狂，太张狂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梁秀芬对儿子同样喊道。
吴志灵站在那儿略微想了一下说：“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您是和颜阿姨拌嘴了吧？她……她这是变相报复，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报复？他们家干嘛要报复我们？招了还是惹了？真是莫名其妙！”
“妈，它……它是这么回事……”吴志灵倒也算诚实，他把那天去小峰家要了五百块钱的事儿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
“什么？”梁秀芬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哟喂，我的儿子，怪不得颜老师她……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你……你怎么能跑到人家去要钱啊？得了，我这张老脸算是让你给丢光了，这也太丢人了！你缺钱不要紧，张嘴和我要啊，怎么能……丢死人了！”说完，梁秀芬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她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正眼看一下冯林。
冯林没说什么，但他的面部表情极其复杂。他不是不想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什么？该怎么说？这到底是孩子的错还是大人的错？冯林默默起身走了，离开客厅回到了卧室。在卧室里，他可以听到吴志灵和他母亲在狡辩着什么，也听到了梁秀芬对儿子的不满，但这一切，他真的好希望自己是个聋子，最好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梁秀芬像个贼似的佝偻着身子也回到了卧室，她没坐，站在那里心虚地问道：“老冯，让你跟着生气了是吧？对……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孩子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也看到了，我说他了，批评他了……”
冯林别提有多恶心了，他太想开口骂人了，可骂什么？
“老冯，你别闷着不说话，我知道你在生气，志灵这事儿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不好？” 此时的梁秀芬拿不准冯林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越是不说话，梁秀芬的心里越觉得不踏实。
冯林看着梁秀芬终于开口了：“秀芬，我觉得我们真该好好谈谈了。就志灵做的这件事，差不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这么说你还别不愿听，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孩子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咱和慕容家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说以后咱和人家打个照面，这脸往哪儿搁？不发烧吗？
你呢，也别嫌我絮叨，志灵这孩子是该好好管管了，这样下去他将来怎么办？你能养他一辈子吗？怎么，你会长生不老总跟着他啊？这么大的孩子了，外面不找活干，家里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要钱以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家里还有两个老家伙的存在，这怎么得了？
但回过头来说，事情是他做的，可责任却在我们身上，他犯的是小错，我们犯的是大错。志灵他爸走得早，你心疼这孩子，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的心疼已经跑偏了，那不叫心疼，叫纵容，你是在害他你知道吗？”
梁秀芬眨了眨眼睛说：“老冯，你也别把这件事扩的那么大，是，志灵身上有不足，有缺点，但是……”
“不足？缺点？你好好动脑子想想行不？他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很有可能会犯罪！不爱听是吧？你现在可以不爱听，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就算你想听，没人会对你说，一切都晚了，醒醒吧你！”
“哎，老冯，不是我爱不爱听，你这话本身就很不中听，志灵他怎么就会犯罪？你不能因为他不是你儿子就这样说狠话吧？”
冯林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我问你，贪官你恨不恨？大概所有的百姓都恨贪官对吧？可有一种人同样可恨，这种人叫贪民。人的行为不能表现的过于自私，过于贪婪，不能在为人处事上总以个人为中心，否则你就是个贪民。你自己一肚子贪心，凭什么去恨那些贪官？
我今天就拿你这件事来说，小峰没出现时是你被人抢劫了，人家孩子是为了救你而挨了一刀，你对人家有过半点儿感谢吗？有吗？小峰欠你的？必须要救你啊？他当时要是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你凭良心说，你会不会是那个挨刀的人？你不会连这点儿事实都不承认吧？
人家救了我们，人家在流血，咱们去看看难道不应该吗？于情于理哪个地方不对？咱不该给小峰买点儿东西吗？秀芬，你爱钱，我也爱，我做梦都盼着自己能成为富翁，可钱是什么？道德良知人性又是什么？我去看看小峰，花那几个钱把你心疼的要命，志灵打游戏一张嘴就是上千元你却半点儿都不心疼，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一下你的人品有严重问题？再说志灵，他的行为与你的放纵有直接关系，你看天下哪个父母是这样心疼孩子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知道冯林这些话梁秀芬到底听没听进去，但她没有反驳，面部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痛苦。正这时忽然听到敲门声，吴志灵在外面喊道：“妈，你出来一下，找你有点儿事儿。”
梁秀芬没出去，她坐在那里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妈，我那个游戏需要充值了，你给我点儿钱，得快点儿，要不然游戏就死了。”
梁秀芬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先看了一眼冯林，然后冲着门外恼羞成怒地吼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