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第七十一回：一对恋人似隔天

山野浪人

《血色青春》第七十一回：一对恋人似隔天

作者：山野浪人

傍晚时分，于淼和慕容峰一起赶到了医院，临回前，他们又换了一家较大的饭店特意为欧阳玉兰买了一份南方菜带了回来。
为了不打扰欧阳听雪姐妹俩，于淼在病房里呆了几分钟后走了。可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又返了回来把慕容峰叫了出去。两个人出了病房后，于淼把慕容峰领进外科医疗处置室。
“于姐，怎么到这儿来了？”慕容峰多少有些懵懂。
“这些日子你并没有照顾好自己，别忘了，你身上是有伤的，而且你还是我们医院的逃犯，未经医生许可私自跑回了家。现在我需要对你的伤口进行检查，不过你听好了，这可是医生安排的，不关我的事。你要是敢抗拒，当心他们让你再住院，懂啦？”于淼一板一眼非常正经地说道。
“检查？怎么检查啊？不会是……要看看伤口吧？”
慕容峰这一问，于淼的脸顿时涌上一股羞涩。作为护士，哪天不给患者打针吃药？可现在要看一下慕容峰的后屁股，于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再怎么不好意思也得看啊，她面带红晕地喝到：“快点儿，赶紧地，一会儿就好了。”
于淼看过后对他的伤口又进行了一下简单处理，然后摘下口罩对他说：“小峰，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伤口缝合处依然有红肿现象，这是感染征兆。如果你不想再次住进来，那就得规矩些，老实些，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是吗？哎哟，本来没什么感觉，这一弄还真有点儿疼了……行，我注意就是了。”慕容峰无可奈何有心没肺地应付道。
“小峰，我要下班回家了，我建议你今晚也别在这里熬，早点儿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再说。还有，你是不是还有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就开学了吧？学校的事千万耽误不得，听见了吗？至于欧阳玉兰，你放心，我会为她提供一切帮助的。”
于淼说到这里，慕容峰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边往门边上走边对于淼说：“于姐，欧阳的……那个……就是排泄，玉兰没来时好多都是你和其他护士帮的忙，你代我向其他护士转达一下谢意好吗？慕容峰谢谢大家，欧阳谢谢大家……”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别人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做的，不用谢。”于淼微微地低下了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处置室，慕容峰忽然又回头对身后的于淼说：“于姐，一直没告诉你，你的信我看过了……”接下来还应该怎么说，慕容峰哑火了。
于淼甜甜的莞尔一笑：“嗯，看过就行了。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后面还有个欧阳，知道以后心里也挺纠结的。我那封信应该表达的很清楚，但我却是个迟到者。小峰，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世间万物都因缘而生而起，也因缘而灭而无。就说你我，我们或许这辈子都是姐弟关系，但谁也无法确定不会是那种关系，对吧？我们不刻意，顺其自然便好，你说呢？”
“于姐，谢谢你……”
“瞧你这傻呼呼的样子，赶紧去看看她们吧，记住了，早点儿回家！”
回到欧阳住的病房，慕容峰的目光总是有些不大自觉，总喜欢看着欧阳玉兰，这让欧阳玉兰多少感觉到一些不自在。
“喂，姐……哦，差点儿叫错了，小峰哥，你是不是一直想从我身上找到我姐姐的影子？我们俩太像了，对吧？”
玉兰的问话提醒了慕容峰，是啊，这是鹿鹿的妹妹，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自己哪能总这么看人家女孩子？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移开了，然后轻轻来到鹿鹿跟前。
“这一刻，你一定还会想给我姐读首诗，是不？”玉兰又问道。
嗯？这一刻？她怎么会知道？
“玉兰，我对不住你姐姐，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
“没有如果。”欧阳玉兰打断了慕容峰的话：“小峰哥，你不必这么自责，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唉，看到她现在这样，我说不出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可这谁都不怪，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吧。”
欧阳玉兰和慕容峰同时在看着欧阳听雪，两个人的眼里都噙着泪花，可却想不出该告诉欧阳听雪些什么。
“玉兰，没出事之前你姐姐亲口告诉我，说她非常喜欢诗歌，我得给她，把她最喜欢的东西给她，这是我和她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语言她会听得到。”说着，慕容峰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张纸来。
“等一下，你先把它给我好不好？我有话说。”
慕容峰把那张纸拿在手里毫无反应。
“小峰哥，你听我说。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开学了，而且前些日子你一直没回家守在这里，你不能这样，这未必是我姐姐喜欢的。在她心里，她一定希望你学业有成，而不是在这个坎儿上跌倒爬不起来，如果那样，我姐姐会失望的。
你把你写的诗给我，我会读给她听，你在这里她也照样醒不过来，别久留，还是赶紧回家吧，准备一下你开学的事情，好不好？”
听完玉兰这番话，慕容峰把那张纸递给了她，然后蹲下身子在欧阳听雪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鹿鹿，你是最乖的，听话，早点儿醒过来，好吗？鹿鹿……”
欧阳玉兰转过身，慢慢地走到病房窗前。
窗外，忽然又飘起了雪花。漫天飞舞的白练像一串玲珑剔透的银珠，可是人们不曾想到，这些银珠并不愿落在大地上，因为大地已经积满了太多寒冷的悲伤。
顶着雪，慕容峰回到了家里。
慕容舟夫妇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正说着什么，看见儿子回来了，他们一起站了起来。颜静略微迟钝了一下，然后迎着儿子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小峰，回来啦？”
“妈，爸，让您二老跟着我操心了，我很难过……”
“不许这么说话，来，赶紧坐下暖和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说着，颜静拉着儿子的手让他坐到了沙发里。
慕容舟走到儿子跟前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还疼吗？”
“爸，您坐，没事。”
“你没怪我吧？”
“看您说的，我怎么可能怪您？事后我想过了，在那个当时您那么做一点儿都没错。将来我要是有了儿子，我也会……”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慕容峰慢慢低下了头。
颜静把一杯热水递给他，然后坐下看了一眼慕容舟对儿子说：“小峰，我和你爸想和你谈谈，不管我们说得对与不对，都希望你能够理解，好吗？”
“嗯。”慕容峰点了点头。
“是这样，你看，欧阳听雪现在躺在医院里，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会不会醒过来，这些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知道你很爱她，从你这些日子里的表现我们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儿子，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和你爸不是圣人，对这件事我们也有自己的看法。咱们照好了说，假如她在医生的治疗下最后好了，或者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们不想因为她受了伤就排斥她，不接纳她。
但是你认真想过没有？现实中有许多这种病况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醒来，那你怎么办？你会这样守她一辈子吗？这种思想准备，你做好了吗？小峰，夫妻二人因为爱走到了一起，爱是什么？是一辈子的呵护，疼爱，担当，责任，可现在你们不是夫妻，是恋人，你所要担的责任不在这里……”
“妈，您的意思我听懂了，我也理解您和我爸的担心。一切皆有可能，欧阳确实有可能醒不过来，我不能说您和我爸想得不对。至于说我是不是会永远守着一个醒不过来的人，我不知道，起码现在不知道。妈，爸，我不想说自己有多么高尚，因为现实就摆在那里，很残酷，也很残忍，我能挺到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但有一点是不可动摇的，我坚信欧阳不会永远那样睡着，她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
这……慕容舟和颜静对视了一下，儿子最后这句话啥意思？怎么听着好像有点儿……
“爸，我有件事想求您，可以吗？”慕容峰看着父亲问道。
“哦，行，行，你说吧。”
“爸，我走一下您的后门可以吗？帮我联系一家单位，我不问多苦多累，但薪水要高，毕业后我需要马上赚钱，可以吗？”
慕容舟夫妇二人都明白了，儿子一定是知道家里没钱了，他的那个创业计划基本上算是流产了。儿子这样求父亲还是第一次，他是在替父母分忧。
慕容舟没马上回答，颜静咬着嘴唇，把头一歪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