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子的诗——207

高山松

莫予子的诗——207

晨归

排树深化夜森林
弑光者凌晨叛逃，风在光亮远处躲着
追踪者从不迷路，影嗖地钻入脚板
隐于骨髓

我踩痛谁的魂魄
谁就紧紧粘住步履
我的心跳跑出身体，绕到后背
时而在空中，时而在地底
像我的脚印
一步在阳间，一步在阴间

妻叫醒了我的手机
她的声音，像家里的灯
又像她熬的粥
又暖又香

2017.11.17

落地不是最后归宿

心情灰暗时，关注一堆落叶
似乎在，参观一座监狱
那些没有编号的叶子都明白
落地不是最后归宿

在树上，再从空中到地面的过程
它们的位置和轨迹各不相同
哪怕最后被冬季关进同一个号子
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是残叶，有的是枯叶，有的是败叶
就像被判处
死刑，死缓，无期和其它

它们被剥夺了仰望的自由
再怎么低头沉思意义不大
牢里有多少劣迹存在
树上就有多少思想堕落

它们不断接受风的批评
雨的规劝
但是阳光不会抛弃它们
让它们心里还有春天

我离开时
竟有一片叶子，红着脸抱住我的鞋
我把它踢回原外
——纵使有冤，也不能离群索居
安静的灵魂不畏蒙垢

2017.11.18

回家

你往秋水里
丢一粒石籽
一层萨克斯涟漪
跳起来，惆怅和迷茫
我看得见

我掐断一支枯草
含在嘴边
痛，都被霜冻了
没有一缕月光活过来

共同的雪
陪落日流尽泪水
你说，我们各自回家吧
冬天越走越近
我们越走越远

2017.11.20

手势

关于手势
我愿把大命题细化
说它是浓缩乾坤，不如说它
是心旌颜色

高举信仰的手势攥紧心
那力量，让人酸胀
摇动权柄的手势不可耷拉
否则手势下的世界会乱了方寸
从拱手到握手
口若悬河为什么变得微微口吃
只有双手合十的手势是通行的
向往，佛光若隐若现

我会部分手势但不规范
就象我的命运并不完美
生活中的手势
苟且也好，远方也好
无非就是由此及彼和
由此不及彼
在此就在此吧
至少我的初心，在此

2017.11.8

草帽

去年的麦子流落
把它殉情的草编织一起
举过头顶
草帽，是我唯一戴在发间
含有泥土的香气

生命的夏天
我总是藏着脸孔行走
草帽盖不住影子
被我踩痛
发出痕迹深深的尖叫

有人说帽子大不过一尺
而高于帽子三尺内
最炽热的神隐于阳光
一阵紧一阵催我
忽略秋冬，直接
回到麦子的春天

2017.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