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夫的诗——053

高山松

村夫的诗——053

《深秋佳话》
         
给我一句忠诚的话
秋水凉了，树木瘦了
关于她，在炉火旁
火葬了一些字据

容易想起一些人和某些事
看那石桥上，挽手的老夫妇
在黄昏下，并肩的背影
像一支安静的烛火
燎烤着卑微的心灵

等着等着
等着鱼儿，等着清藻
等着捎话的
拨动心海

《别了，苏州城》
        
我透过被晨露打湿的玻璃
回望苏州，在朦胧的水缝间
除了火车往前奔去的声音
再不会有其他，可以替代
和你没有一个字的告别

这一去，必然会想念
像跳下枝头的叶子，不需要去测量
与地面的距离，就在落的过程
我已与必经之地说完了，你将与泥土所说的
一切

如果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就像行人还记得斑马线，车轮还记得顺时针前进
那就请收手吧
布谷鸟从北方飞来，不要问责声音的甜美
它与你的交流，只是栖息的一部分，只是从农村转移城市
想着寒山寺的钟声，每次追随清澈的小桥流水
在沐浴着一颗颗坠向深度的心灵
又一颗颗从下而上，在平整的水面，跃起成簇的水泡
又炸开成簇的碎星，又不能成簇的言语

但我想说的
最后只字未提


《大地的种子》
      
说起当年的丰收
还是母亲手中的槐木棍子
一下子扬到半空，一下子打在
金黄的麦穗上，如九寸钢鞭样式
在压实的土场间
啪啪的响碎整个秋天

如今的时光，春风像只刚好苏醒的蚯蚓
从土缝里钻进阳光的间隙
收拾着她的发丝和衣领
简略扫去，从竹椅咯吱声中
闻见的大地种子
前后摇摆的昏黄，格外像一只飞远的风筝
我的儿子站在门前，朝这边天籁般笑着
仿佛一切被他看见，被他紧紧拽住

原野由青绿到泛黄，又到青绿
她的镰刀从磨石长到地里，又到磨石
我站在最弱光的背面
从看儿子到看她，又到看儿子
反反复复，都是经不住
又经得住的
种子

《我的鼓浪屿》
         
我要去到你怀里
站在日光岩上高歌
召唤，我两岸的兄弟姐妹

听琴声悠悠，海浪滔滔
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
从新石器时代款款走来
带着自然的诗意和歌谣
传承一种质朴的信仰
在笔架山下，祷告
让暮色的昏黄，流入笔尖
陶冶过的墨水，灵巧的滴打花岗岩
倾诉着短瘦的街巷

你是世界的名人
你有古老的衣裳与神话
你有宜居的园林与气候
你有名人的光芒与视角
我无条件的投奔你，我的鼓浪屿
我要成你那里的风
我要成你阳光里的一粒微子
我要成你雨滴里的一个影子
直到苍老

《这是山水画的败笔》

九寨沟，山水美景，胜似仙境
是那蔚蓝的天空，留下一些白云的灵气
是在这黄色的土地，状如凹凸厚实的草纸
掷一笔细腻的墨水
青山，绿水，幽静的客栈，鸟虫的歌唱
栩栩如生，尽显风采
借用黄河之博深，嫁接长江之缠绵
这一笔，毕生漫长

我不能用相机囊括你的疲惫
我不能用这愚拙的双眼来发现你的情绪
我不能用空缺的心来体会你脊背上的孤独

你还是向这里的生灵咆哮了
你从纸上跃起，像雄鹰一般
叼去画师手中的橄榄枝
我的家园，多了震动和惊慌
不要随意改变我的肌肤与心思
我要坚持，我要坚持
像一滴墨水的深度
像一句爱的高度，站立
有着炎黄子孙坚挺的样子
锦绣的衣裳，即便微小的破孔
也要，缝补好
这多余的败笔

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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