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星星不肯离去（组诗）

江苏阿华

文/阿华

【】手摇纺车

摇时光，摇生活
摇艰辛里漫漫长夜。檐角吊玲
偎贴小巷，硬生生被风
供出贫穷人家的日子

灯火下，背影是你摇出来的
憔悴是你摇出来的
而摇出来的欣喜，温柔地
披在任性和调皮的身上
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见证是瘸腿的咳嗽，在小巷三十年的往返
其实，我也是被你摇大的
却一直没能在旧时光
摸一下瞌睡的眼神，叫一声疲惫的妈妈

【】在乡下

檐角死死拽着风筝的线
几个孩子指手画脚。我比他们高半个头
哄孩子，不是我的专长

在乡下，没有谁指望在磨盘上
取走老人说过的童话
风筝总会落下来，而那时
刚刚飘来的雨，赶着我们，不留情

【】大地的留白也是一种伤害

这块隆起的山坡，总是挡住我的视线
爷爷驼着背，像那棵老槐
被风
左右推着

守了整个晌午，奶奶饿着肚子
也没能套住
雪地里的红雉鸡

雪花一口口喂着回家的路
遍地的苍凉弥漫人间

而我们活在幸福的岁月里
就像大地的留白，无意中伤着
善良的人们

【】有多少星星不肯离去

木格子小窗是风打开的
咳嗽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灰蒙蒙的眼神，是熄了的灯火
把梦中的孩子，种在童话里

池塘蹲在榕树下，有多少星星不肯离去
黑夜点亮萤火，被夜间归来的亲人
当一盏灯。他小心翼翼
掖一掖印花的被子，听一听梦中的呢喃

【】雪、小村和他

争先恐后的
爱河流、山峦，也爱四面漏风的小村庄

婉转的寻找
是他看不到红狐留下的脚印
也是这些年，风口的小桥
送走红衣妹妹
在农谚里憔悴的张望

雪，覆满了结痂的瓦檐
违约的信件挨着着窗花成为现实
在六角雪花扑倒枝桠的疼痛里
他依然学着小鸟在屋檐唱歌

预付零落的遐想，不会让天空明朗起来
冻结的河面，误以为寻找的眼神离你而去
而喜鹊的影子，压住一片空白
他就在桥上握着零落的梅花

【】雪，再次落在冰凌倒挂的村庄

我相信静止的枝桠，一定有一只
游离的小鸟.
我相信北风打个盹，江南的袖口
再也找不回雪花窖藏的春天
大地，被村庄疲倦的解读。一次谛听，辽阔是那么远

没有一盏灯火，愿意点亮河流要去的地方
雪无处不在。冰凌倒挂的村庄
黎明忽略了，站在田垄间的稻草人
炊烟早就没了。只有银白的发丝
提着最后一篮洋芋，在老家晃动着勤劳的肩膀

有多少涤荡的枝条，和细碎的声响
有多少阵阵寒风，渗入破落不堪的老屋
又有多少蓝，是属于你的
在家乡，一小戳泥土拱起的暮色中
我听到三两声鸟鸣奔你而去

顺势搭上一粒雪花的班车，喊你一声熟悉的名字
那条弯了不能再弯的小路，注定是辽阔丢下的冷暖
每年如期而至的雪，像一封快递
偶尔的鸟鸣，在屋檐下看到熟悉的眼神
是不是要和孤单的老人
一起
点缀这个雪天的静时光。。。。。。


【】祠堂

我听见磨盘在老槐树下喊祠堂的神
看见一粒雪蹭了一下，又被天空领走了
那些荒芜，装下所有的凌乱
似乎活着只为一次短暂的留白

冷清的村庄，香火就是它的命根
我已很久没踏进祠堂
廊口的神鸟图案，被风拔掉了羽翅
几位大神面无表情，在敞开的门缝里
私语推磨的老人走在天堂路上

【】空巢

比我瘦得还快的小河
被一棵弯腰的
古槐挡住了去路
老人领着孩子，像两片薄薄的叶子
风吹一下就动一下

比我瘦得还快的小村
蹲在不起眼的河畔
它们像一对苦难的姊妹
看了一辈子的炊烟，却没能留住
佝偻的背影，刨出的半亩良田

一朵接一朵的雪花
把村庄捂得喘不过气来
谁家的院落，在我喊出名字时
灯火也没拧亮，咳嗽也没回应一声

【】苜宿

长在他乡的时候
秋季的雨水多半还在南方停留
我在陇上打草，你在九月下江南
半截行程月光只亮了秦岭以北
剩下的，我在风中喊你的小名：苜宿

【】童年的菱角菜

我吃过的菱角菜，是奶奶的围裙
从田间取回的
奶奶不识字，叫不出它的名字
多半人家用咸肉过年，我小、身子单薄
菱角菜，让我时常饱着肚子
早上去上学，晚上回来听故事

【】长满荠菜的家乡

这里 ，长满荠菜
这里脚印没了，还会出现新的脚印

童年的羊角辫在阳光的土地上
奔跑。更多的，属于农谚的燕子
衔着泥土在屋檐筑巢

荠菜的家乡，我本无心
一条田垄，一片旷野，甚至潮湿的石缝
都会在童年滋润天真的遐想

风摇着这里的荠菜，也吹着我童年薄薄的衣衫
偶尔几声鸟鸣，从头顶飞去
却不见晚秋的景致，吻着我懵懂的心

卑微的活着是乡村的骄傲
是变卖的手指换来黄昏的炊烟
换来农家院子，一点点苹果的香气

只有在老家的田地，长得肥硕、饱满
只有到了秋天，在霜降之前
城里人才能挑挑拣拣，带回家

张宏雷

乡村风景线。
问好！

江苏阿华

谢谢版主赏读，问好！

江苏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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