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余秀华之《唯独我，不是》

西窗竹

唯独我，不是
   文/余秀华

唯有这一种渺小能把我摧毁，唯有这样的疼
不能叫喊

抱膝于午夜，听窗外的凋零之声：不仅仅是蔷薇的
还有夜的本身，还有整个银河系
一个宇宙

——我不知道向谁呼救
生命的豁口：很久不至的潮汐一落千丈

许多夜晚，我是这样过来的：把花朵撕碎
——我怀疑我的爱，每一次都让人粉身碎骨
我怀疑我先天的缺陷：这摧毁的本性

无论如何，我依旧无法和他对称
我相信他和别人的都是爱情
唯独我，不是

我想一首诗能引起共鸣在于相似的体悟以及强烈的代入感。一首诗，有人叫好有人埋汰，诗如此，诗人更如此。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各有所喜而已，究其根源大抵不过各人的敏感点不同。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诗，也没有绝对的好诗人，所谓好诗，就是你打动了我，我记住了你，如此而已。不想过份辩证一个诗人或者一首诗的优劣好坏，只想记下这些打动过我的字句，并在其中反刍所认同的部分。
无疑，我偏爱有痛感的文字，无法拒绝字里行间努力节制的痛感，在写与读中交错蔓延，然后变成一翎箭羽，直抵内心深处。譬如这首，首先，题目“唯独我，不是”就很值得玩味，与之相近的一种表达：“唯独不是我”，稍不注意，这两句话的差别就很容易被埋没：两者之间不仅仅是语序上的区别，后者看似干脆简洁，其实表达效果天差地别。“唯独我，不是”， 以我为主语，是一种主动选择的结果，虽也无奈，却决绝果敢。后者“唯独不是我”是被动选择的结果，无奈和幽怨更多，少了一种理性的坚持和风骨。
如果深入到文本主体里去，我们很容易验证这种理性、这种风骨。“唯有这一种渺小能把我摧毁，唯有这样的疼/不能叫喊”以及与时间一起凋零的自然、生命、宇宙万物的变迁，在亘古不变的流逝里，挖掘出孤独的层次，凸现出一种苍凉无际的渺小和卑微感，这种感觉从个人延伸到万物，是理性和智性的神识。诗人在此借用了三个意象，将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无助推波助澜，一种无法逃脱无可选择的隐忍和承受，来自于自身、来自于周遭、来自于整个人类的孤独。
再读下去，令人窒息的茫然和低落，“不知向谁呼救”，“很久不至的潮汐一落千丈”，什么样的“潮汐”很久不至又一落千丈？为何很久不至？为何又会一落千丈？孤独是人类的天性，而我们的孤独更多是来自于别人的不能理解和无处诉说，久之，不再奢求获得理解，也不再寻求安慰，只是自己深知自己的痛楚，说与不说不会有什么区别。就像飞蛾扑火的爱，计较与不计较不能改变现状。唯有这样的痛楚，才有这样的常态：“许多夜晚，我是这样过来的：把花朵撕碎/——我怀疑我的爱，每一次都让人粉身碎骨/我怀疑我先天的缺陷：这摧毁的本性”，花朵象征美好的向往，而“我”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先天的缺憾（陷）证明了这样的痛楚并非无病呻吟。也正是在这节里，我们找到了前面问题的答案：爱情和缺憾。
爱情是真实的，至少在“我”这里是可确定的真实存在；缺憾是真实的，由这缺憾而起的怀疑也是真实存在。由爱情至自身缺憾，是感性到理性的过程，也是从热切到冷静的过程。这个过程与其说是被动转化的，不如说是自我意识主动显现的，而诗人的理性远不仅于此。在最后一节，“无论如何”省略了种种借口和说辞，以勿庸置疑的总结句式给这份不能成立的爱情下了定论：“我依旧无法和他对称”！也因此，“我相信他和别人的都是爱情/唯独我，不是”，痛楚和刚烈、果敢和决绝以及无法言说的哀伤，弥漫四围。
在爱情里，无法对等的关系的确具有摧毁性。这样的关系，使得我们尤其敏感于自身的不足和卑微，这种敏锐的自卑感，摧毁一切信任和信念，也能激发出内心的渴望。十九世纪英国著名的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说《简爱》中有两段著名的台词：“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渺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和你有一样富足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以及“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么做，而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这两段话与这首诗有着相似的诉求：渴望在爱情里获得完整的匹配感，渴求精神和外在的完全对称，说大了去是女性独立意识和人格尊严上的诉求。而精神上契合而外在条件不匹配的爱情，深刻的卑微和倔强的骄傲，使得她们在渴求的爱情面前如此勇敢又如此决绝！
就诗论诗，这首诗很有代表性，爱情中无法匹配的案例比比皆是，自觉卑微的一方也常常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风骨。同时我也认为，一切外在的不匹配和卑微在很大程度上受限于自身的认识，真正的爱经得起缺憾和缺陷的考验，当然这是诗外话。余秀华的诗读了很多，个人认为这首诗很能表现余式分行的风格，具有独特的个人气质。

                      2016-2-26

七丫头

霸占沙发.......

七丫头

霸占板凳。。。。。

七丫头

地板也一并霸占了。。。呵呵，呼叫@书香满屋  

七丫头

竹，用心的竹。。。就诗论诗，这首确实不错，唯美！悲壮的唯美——因为世间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爱情，即便有，也是稍纵即逝。唯有强烈的痛感，才能触动我们麻木的神经。点赞！

西窗竹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25
霸占沙发.......

哈哈，俺家沙发舒服吧，俺去给您泡茶哈:lol

西窗竹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26
霸占板凳。。。。。

绿茶红茶白茶花茶全套上，丫头，咱们喝个痛快哦:lol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27
地板也一并霸占了。。。呵呵，呼叫@书香满屋

和女人挤地板，我是挤不赢的。他们说我不是女人，哈哈。很高兴有人解读余秀华，尤其是男人来解读。余秀华曾经在大别山的时间也不短，也算对余秀华的成长做出过一定贡献，她也是大别山诗人们的骄傲。希望大别山这个诗歌阵地，可以为国家输送更多的优秀诗人，影响这个时代！评论稍后鉴赏。呼叫收到！

七丫头

有时候，我在想，这样的作品是和其自身经历密切相关的，若是生活的缺憾不是如此强烈，我们又如何能欣赏到这样的精彩呢。。。真不知是该感谢生活的苦难给与的另一种财富，还是该诅咒

西窗竹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38
竹，用心的竹。。。就诗论诗，这首确实不错，唯美！悲壮的唯美——因为世间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爱情，即便 ...

喜欢这首诗都一年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梳理出来:handshake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43
有时候，我在想，这样的作品是和其自身经历密切相关的，若是生活的缺憾不是如此强烈，我们又如何能欣赏到这 ...

你所遇到和经历的，都是应该要遇到和经历的，应该要感谢，更应该感谢的是自己，可以勇敢面对这些遇到和经历。世间一切皆可转化。抱怨和诅咒，阻碍这种转化。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25
霸占沙发.......

你不用跟我抢，我是为孩子和女人服务的人！:P

七丫头

书香满屋 发表于 2016-2-26 10:46
你所遇到和经历的，都是应该要遇到和经历的，应该要感谢，更应该感谢的是自己，可以勇敢面对这些遇到和 ...

宿命论的感觉，呵呵。。。。。感谢遇到的一切，坦然接受、面对一切。这是一种活到一定程度时的开悟，俺还在途中哈

书香满屋

西窗竹 发表于 2016-2-26 10:44
喜欢这首诗都一年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梳理出来

我也是，写了好几篇关于余秀华的文章，自己都不满意，在搁浅中，，，，晚些会整理出来，希望多多交流！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26
霸占板凳。。。。。

霸占也好，消耗一下你多余的精力！留点精力写好诗歌哦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50
宿命论的感觉，呵呵。。。。。感谢遇到的一切，坦然接受、面对一切。这是一种活到一定程度时的开悟，俺还 ...

很正常。人的智慧开悟，有早有晚，听凭自然吧，拔苗助长有时候也不好的。你现在的状态，蛮好，我喜欢！年轻就做年轻的搞，有活力，就是你的特色！我羡慕得很呢

七丫头

书香满屋 发表于 2016-2-26 10:50
我也是，写了好几篇关于余秀华的文章，自己都不满意，在搁浅中，，，，晚些会整理出来，希望多多交流！

三个女儿一台戏。。。呵呵，看来还是女人最容易读懂女人，女人最理解女人。别指望男人了，这是由男女本质区别决定的

七丫头

书香满屋 发表于 2016-2-26 10:51
霸占也好，消耗一下你多余的精力！留点精力写好诗歌哦

呵呵，我最近都不敢写了。。。越写越敬畏，怕亵渎诗歌的圣洁！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59
呵呵，我最近都不敢写了。。。越写越敬畏，怕亵渎诗歌的圣洁！

有敬畏心是好的，但是真正的敬畏，就是热爱，而不是止步不前啊！

书香满屋

七丫头 发表于 2016-2-26 10:59
呵呵，我最近都不敢写了。。。越写越敬畏，怕亵渎诗歌的圣洁！

我没觉得为诗歌所做的尝试是亵渎圣洁，正是爱她的体现。循着自己的天性，你会找到热爱这种圣洁的方式，独属于你自己的方式，祝福，加油！